槐序亦心情沉重,不过还是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事发突然,你又能如何保护主子?别哭了。”
只是那马儿为何会突然受惊?地上又如何恰好有一把碎石块?槐序压着心头怒意,定是有人要害她们主子。
梁垣握着谢池春的手,她手心也有好几道血痕,想来是摔下马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造成的。
“春娘。”
梁垣每每见到谢池春,她永远那么生气勃勃,鲜活灵动,此刻却带着一身伤虚弱躺在这里,梁垣皱眉,他实在不惯于看见谢池春这般。
谢池春缓缓睁开眼睛,“陛下?”
“醒了?”梁垣扶着她坐起来一些,“还疼吗?”
疼,手臂疼,肩膀疼,脸上也疼。谢池春回忆起从马上跌下来的那一刻,若不是她反应快,顺势一滚,恐怕那高高扬起的马蹄要把她的肋骨也踩断了。
谢池春脸色发白,饶是她胆子大,也不禁一阵后怕。
“渴。”谢池春道。
梁垣去倒了水,亲自拿着杯子喂给她,谢池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摇头,“够了。”
“陛下不是不肯再上我这里来了吗?”谢池春倒还记得同梁垣生气。
梁垣把杯子放下,“何曾是我不肯来?分明是你同我斗气。”
谢池春不说话。
梁垣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先前,是我不对。从前之事,以后我们不再提了,好吗?”
谢池春缓缓抬起眼睛来看他,“真的?”
“真的。”梁垣轻轻抚摸过谢池春的眉眼,“这样倔的脾气,也只有你了。”
“陛下。”谢池春笑,“你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梁垣许久没见她这样对自己笑过了,眼睛里也忍不住带上一点笑意。
“陛下说自己错了那句。”谢池春凑近一些道。
梁垣要拧她的脸,她脸上带着伤却又下不去手。
谢池春也感到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陛下,帮我把铜镜拿过来。”
梁垣不替她拿,“你每日擦药,过段时间自然便好了。”
谢池春一愣,便要自己起身下床去拿,梁垣摁住她,只得去替她拿过来。
谢池春看着铜镜中映出自己的容貌,右边脸上从颧骨到嘴角旁有一道长长血痕,伤痕不小。
这么深的伤,愈合之后可能也会留下伤疤,谢池春不过多在容貌上费神,但是谁会愿意自己脸上多出一道难看伤痕,谢池春眼睛有些发红,“我的脸若是好不了怎么办?”
梁垣把她的铜镜收走,“会好的。便真留下伤痕,就当它是一道斜红罢了。”
相传魏文帝曹丕的妃子不慎撞上玻璃屏风,脸上受伤,其他女眷却模仿她,用胭脂在脸上绘出血色伤痕,便是现在盛行的斜红妆。
昔年上官婉儿受黥面之刑,为了掩盖额头上受黥刑的痕迹,贴花钿以覆盖之,红梅妆却风靡一时,众人争相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