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那个叫武蒙的贩洒货郎也要走,却被玉骨扣住了肩。
武蒙知道这是要把他留下,便也不动。
玉骨松开手,暂时先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豫羊长老。
“豫羊长老怎知长月楼今日有这一出戏。”
“我并不知道是这一出戏,但知道一定有戏,大领有所不知,长月楼日日有戏,今天这出戏,若不是因为大领到访,实在只能算是个小场面。”
玉骨这一波操作,豫羊觉得比王驾洞居那一场更让人意想不到。
白日那出是件大事,而刚刚这出,本来是件小事,也被她搞成了大事。
豫羊问玉骨:“再有类似事件,与其他氏族打交道,大领都是如此行事么?”
玉骨思忖片刻,“我家夫人告诉我不要轻易与人起争执,别激动。我与他们讲道理,也是不想给申屠氏丢脸,让他们觉得我有几分涵养在。”
玉骨看着终于显出几分惊叹神色的豫羊,回想了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豫羊长老是不是觉得我下手轻了?若是时间紧,任务重,我有更好的办法战决。”
豫羊咽了一口紧张的口水,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这位大领来了是福是祸。
“若是七日之后,钨后氏没有来赎人呢?”
“那就上门去要。”
“只是到时候就不是二百金贝了,他们得付一百金贝的利息,然后再付一百金贝的路费。”
玉骨顿了下,又看了眼豫羊,“没有少吧?”
豫羊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大领甚是豪迈了,心中如同顷刻有几匹马奔腾而过。
“若是他们来一帮子人要把人抢回去呢?”
“来一帮?”玉骨心道不能吧,但依然一脸认真回答道:“若是身份没有姬大少这么重要,一个人要五十金贝,不过份吧。”
“毕竟人多,打个折也是合情合理。长老觉得呢?”
豫羊觉得比打家劫舍的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只要打得过,便合情合理。
显然这位大领无论怎么提醒,她永远想不到会有打不过这种情况生。
于是又问:“若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呢?”
天下还有这种事?
玉骨思考片刻:“打不过的事,我倒是还没遇到过。”
最多是遭人算计,落入陷阱时,与敌方两败俱伤。
就算危在旦夕,满身是伤,命悬一线,该赢也是赢。
若说打不过,那只能某天她战死,或死于敌手之后,才能算打不过。
说起来她也是命大。
想到此,玉骨总是觉得跟吸过主人的血泪有关。
豫羊匆匆告辞,再没说什么。
他打算归整旧部,七日后长长见识,以后跟新大领混。
玉骨回身看着衣衫褴褛的卖饼女郎,女郎一脸稚气,先前的那点惧色已经烟消云散,见到玉骨看过来,噗通一下跪下。
“谢大领仗义执言,出手相救。若大领不弃,民女曲香,愿追随大领,为大领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话却说的慷慨激昂。
玉骨直言:“孱弱力短,性子却还不错。”上下又打量了曲香一眼,遂想起主人说过来关山后要为自己笼络可用之人,“你若愿意追随我,那我就拜托你,接替老鸨婆,掌管这月来楼吧。”
曲香不可置信的愣了一刻,双手伏地磕了个头:“曲香一定用尽全力,不负大领所托。”
这便是玉骨认为的好性子,一点不矫情,半分不造作。
玉骨又看了一眼曲香,一身被洗的白的麻布衣裳已经破烂不堪,不用想,定是已经没钱了。
说了句:“你起来,以后不必跪”,从蛇皮袋里拿了两个玉贝给她,“去置办一身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