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允有个臭毛病,早上来叫骁违时,经常不敲门。
骁违无妻无室,身边一向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他习惯了。
于是门口的两人就这么看着门内的两人。双方都愣了一刻。
玉骨猛地起身。
骁违叹了口气,扯过上衣披上,道:“父亲大人,今日有事要与裘老谈,告假一日。”
骁允幽幽的去了。
他就不该来!
古裘收了收慌乱的神情,对骁违深深一拜:“未听违公子所言,险些酿成大祸,又连累你受如此重的伤,老朽有愧。
老朽如今已到风烛残年,无力担这申屠氏了,违公子若肯担当,感激不尽。”
骁违默声,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开口对古裘道:“裘老,骁违要助父亲治水,分身乏术,不能胜任。”
古裘闻之,一时怔然。
难道他不想要申屠氏?
申屠氏,他志在必得。
除了归顺他,申屠氏已无路可走。
但是,他要申屠氏求他!
免得将来他们还以为有什么资本跟他讲条件。
古裘深揖一礼,“我等是诚心归顺,还望违公子能护申屠氏周全。”
骁违迟疑片刻,仍是神情淡漠道:“氏族大会后,我会护送裘老会关山。”
古裘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前一刻还觉得他们申屠氏是被争抢的对象,多方可谈,突然间就意识到他们已到了穷途末路,已经没的选。
这次若不是骁违救他,他连关山都回不去。
若骁违不肯保他们,申屠氏马上会被蚕食、被分割,族人皆会变成奴隶。
“宇东,把籍田叫来,给裘老安排个住处,申屠氏一行十人,要在府上安顿几日。”
骁违吩咐完,宇东过来请古裘先到后院歇脚。
古裘被宇东带下去后,房中又只剩骁违和玉骨两人。
“玉骨,下一步,我要让你坐上申屠氏大领之位。”
骁违开始跟玉骨讲申屠氏。
申屠氏从前是旺族,整个氏族是从十年前突然开始衰落的。十年前,申屠氏势力庞大,强大到可与西夷部、真幽部抗衡。
那时申屠氏亦承担治水之职,手中权利,高于骁允,当时骁允还只负责田赋,治水一事多为辅助。
可申屠氏几次三番治水不利,酿成大祸,致使申屠氏损失近万人。虽然之后又获得戴罪立功的机会,攻打巽疆,但损失更加惨重。
好在几个兵务长老,誓死不降,战死沙场,加上骁允为之求情,才使申屠氏勉强没有获罪,但从此以后,申屠氏元气大伤,精壮之年几乎全部战死,再不能承担任何使命。
描绘申屠氏如今已是“摇摇欲坠”,并不夸张。然而糟心之事并非只有这些。
申屠氏百年基业已被几个强族盯上,觊觎之心,路人皆知。
“玉骨,申屠氏表面落魄,但根基不浅,现在虞国和愚姜氏都盯上了。”
骁违将万疆图铺在桌案上,把申屠氏那块地域放在桌案中间,地图展开后,四角沿桌垂下。
“申屠氏紧临帝都,是战略重地,王城是关山,离帝都蒲丘,快马加鞭,来回只需要三日。”
“所以主人想要。”玉骨明白了,这便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
骁违一时语塞,这句话实在引人遐思。
玉骨说的是申屠氏,很明显。
可骁违的眼神突然又不对劲了。
接下来讨论申屠氏的过程中,骁违时不时就会停住,用粘腻的眼光在她身上沾来沾去。让玉骨一度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在谈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