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一看见她,黑眸便如霜雪初霁,竟绽出一丝温温的笑来。
他抬脚向她跑过来。
被留在原地的方力何和那女孩顺着他的背影都看了过来,尤其是那女孩子,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艳痴迷的眼神却在触及南蓁的瞬间凝结。
南蓁顿觉有把刀捅了她一下。
“等很久了吗?”
“咳咳没、咳咳!”
“怎么了?”
见南蓁好端端地咳了起来,陈厌目露关切,右手绕到她背后拍了拍。
“不舒服吗?”他皱眉,弯腰观察着南蓁的脸色。
南蓁明显感觉到他离她越近,插在她身上的那把刀便捅得越深。
她摆摆手,将他推开一点,余光见那边校门口,方力何正拽着那姑娘的两只手不让她上前来。
好像被当成假想敌了。
南蓁哭笑不得,“没事,呛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正常,一不留神又呛到了。
这下她咳个不停。
尽管南蓁说了自己没事,但陈厌还是不放心地扯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他左手不能用,右手得固定她,干脆低下脑袋,不由分说地用额头贴住她。
近乎完美的一张脸就这样在眼前放大了数倍。
他漆黑的眸子映出南蓁错愕的表情,咳嗽声戛然而止。
“……”
南蓁从来不化妆,甚至连护肤品都很少看见她用。宝宝霜淡淡温和的草本香气顺着呼吸进入鼻腔,幽微地停留后再进入身体。
确认了南蓁的体温并不高,陈厌忽而有些贪恋她的味道。
几不可察地在她额上轻轻蹭了一下。
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陈厌眸色深得像望不见底的幽潭。
南蓁甚至有种错觉:这里一旦跌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还好,没发烧。”他低声说。
拆完线,又拍了片。
陈厌终于可以拆掉厚厚的纱布和吊脖。
他原就苍白消瘦,左手长时间的不见天日,愈发白得不像话了。手背上,伤口靠近关节的地方还微微有些泛红,骨骼分明的大手上,这一抹突兀的颜色感官上看起来有种病态的美感。而在掌心里的伤口还要稍微大一些,切口也不太平整,像一条肉色的蜈蚣,躺平了在他手里伸手伸脚。
南蓁有点担心他留疤的问题。
“留疤了也没事。反正在左手上,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医生这样说。
话是如此,南蓁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祛疤吗?”
她这话问的,医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手外科只能保证手术没问题,最大程度的保留他的左手功能。至于祛疤,你去隔壁问整形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