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趔趄一下,双手不觉的抱住了祖父手臂,俨然是一副撒娇的姿态,徐华宋的脸腾的红了。
徐九涣抱臂立在一旁,揶揄道:“瞧,你大孙子也想你去呢,你要是不去,在家独自守岁,他又?焉敢享乐?”
说罢,又?催促:“赶紧的,一会儿该是没厢房用?了。”
徐鉴实少?时读书?用?功,为官后更是克己复礼,戏楼这样的打发?时辰的地儿,他从?未去过,也只?是在谁家吃席时,才会听一曲半折的戏,再有,便是他今岁寿辰,老二媳妇儿请了戏班子来家里。
徐鉴实目光在几个小辈脸上扫过,半晌,美髯轻动,“出门吧。”
几人顿时笑。
一家子静悄悄的出了门。
华缨整个人裹在披风里,只?留一双眼睛瞧着路。
此时未上更,行人如织。
灯笼成片,亮如白昼,不远处鳌山前?,更是人山人海,远远就听见孩童欢喜的闹声。
东风吹落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1]
徐家的马车行在其中,并不打眼。
一路到戏楼前?,几人踩着脚凳下车入内。
徐九涣熟门熟路的抛给堂倌儿一锭碎银子,“要个厢房,端些果子茶点?上来,要顶好的。”
“客官楼上请,”堂倌儿殷勤道,“诸位来得?早,咱们东侧的厢房还空着呢,今儿是咱们戏楼的名角儿登场,各位若是有想听的戏折子,也可点?戏……”
他说着讨好的笑,“就是得?使些银子了。”
没等徐九涣开口,徐鉴实沉声道:“不必,贵台唱什?么,咱们听什?么就是。”
“听见了?去泡茶来吧。”徐九涣耸耸肩道。
堂倌儿手脚麻利的替他们阖上门去了。
戌时正,角儿粉墨登场。
徐家这间厢房好,无需掀帘都瞧得?清底下戏台。
徐九涣将几碟果子放在女眷手边,也难得?当个孝子,替老爹斟茶。
徐鉴实轻哼了声,端着茶碗慢品,目光悠然的落在戏台上。
他也这样的岁数了,享受些,未尝不可。
听过一出戏,已经三更,几人意?犹未尽的商量着去大相国寺吃炙猪肉。
这回,徐鉴实便是连犹疑都未,率先掀帘上了马车。
徐九涣:“啧,还挺馋。”
徐士钦眉头一跳,怼他一手肘,“不可说爹。”
自消了宵禁,汴京城便时通宵达旦的热闹,大相国寺前?头摆着小玩意?儿卖,后头还有炙猪肉的美味佳肴,更是一个好逛的去处,往日便行人络绎,今儿过年,更是人山人海,放眼瞧去,皆是提着灯,穿新衣逛摊子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