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哪还敢再要酒上来,苏倾又不依,一点酒品都没有,对他又拽又踢,不停叫:“司徒瑾你快去给我拿酒来,要是、要是你给本姑娘酒,本姑娘就、就分你一点、才智,好让你达到正常人的平均水平……”
司徒瑾的心在滴血,脑子里只有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阿倾,别闹了,我送你回屋去。”眼见着天色不早,司徒瑾拽住她乱打的手,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苏倾哪能听得进去这种话,声音上扬了几分,继续叫:“司徒瑾,我们还、还是不是好朋友,嗯?给我拿酒去!”
“不能再喝了。”司徒瑾脸阴了一下。
“你给不给?”苏倾的声音带了鼻音。
“不给。”司徒瑾咬牙。
“当真不给?”
“当真不给。”
司徒瑾这句话尾音还未落下,苏倾就孩子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他的手也放了开来。
“司徒瑾,连你都这么对我……”苏倾哭得委屈极了,用手背去擦脸,真的成了个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司徒瑾又一次被她吓到,一时手足无措,恨不得和她一起哭算了,心想自己到底是造得哪门子的孽才会想到和这个可怕的女人一起喝酒!
这边苏倾却越哭越厉害,口里不停含糊说着:“我招谁惹谁了……要穿越不好好灵穿到哪个美人大小姐身上,非要自己一个人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还被拐到那种破地方……还以为遇到他是多幸运的事,还以为一个人受这么多苦是为了最后能和他在一起积福……书里人家穿越都有人宠有人爱的,我就得自己去追,还被人甩了……凭什么呀……我那么努力,凭什么一点回报都没有……”
司徒瑾一点都没有听懂,只能在一旁哄:“阿倾你别哭啊,你不是要酒么,我给你,给你还不成?”
“她已经醉成这样,你还要给她酒喝?”却听见身后传来压着怒气的这么一句。
温容想了好久才决定来找她,没想到刚到了他们房间前就看见这般场景,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阴着脸色走上前去瞧哭得凄惨的苏倾,少有地对司徒瑾语气生硬。
司徒瑾看见这个罪魁祸首,站了起来,也生硬地说了句:“她醉不醉,与你何干?”
还不待温容开口,苏倾却止住了哭声,站了起来,醉眼迷离地盯着他看,指着他说了一句:“温容?”
“是我,”温容见她身子摇晃,伸手扶住了她,心情复杂地说了句,“阿倾,我在这里。”
司徒瑾这时候又想翻白眼了。莫非温容对她真的有妖术?连喝醉的时候都能这么轻易地掌控她。他劝了那么久也没见她安静片刻,他却只现了个身就让他服服帖帖。虽然他不想让他再接近她半分,但也只好任由他扶着她,想着等她平静了些,就将她赶紧送回自己屋子去。
“温容,你来做什么?”苏倾抬起头,低低地问了一句。
温容垂首,见她脸上泪痕交错,不禁叹气:“阿倾,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我明日告诉你。”
“什么事?”苏倾这时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张了张,突然道,“我和你,还有什么事好说的?”
看着温容怔住,司徒瑾心里默默给苏倾叫了个好,瞬间没了急着送她回去的念头,抱起手臂看着事情该如何发展。
“阿倾。”只见温容压低声音唤了这么一声,脸色难看至极。
“说了不要叫我‘阿倾’!”听见他开口,苏倾刚才的那份凶残终于又回来了,狠狠甩开了温容的胳膊,厉声道“你是聋了么,嗯?”
司徒瑾继续暗爽:终于看到苏倾有出息的一面,看来这些酒没白喝!
温容因为这句话眉头皱得更深,心被揉成一团似的,声音几乎带着恳求:“阿倾,不要闹了。”他还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谁胡闹了?”苏倾借着酒力推了他一把,又指着他的鼻子开口,“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司徒瑾真想给她鼓个掌,歪了歪头,扬眉瞧温容的反应。
温容受到这般对待,竟不气,反而更加恳切,向着她伸出手:“阿倾,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却被狠狠推开。
苏倾扬起头看他:“醉了又怎样,不醉又怎样?你这个混蛋,能不能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
温容愣住了,只觉寒意一寸寸攀遍了整个身子,令他手脚冰凉。她决意为他从平城赶到这里来的那腔热情,已经被他亲手浇熄。她说要他离她远点,她当真是不要他了。
苏倾却还不罢休,仿佛要把所有压抑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扬手将酒壶一个个摔碎在他面前,继续撒酒疯:“你这个混蛋!人渣!骗子!骗子……”
干得好!司徒瑾又默默地给她喝了个彩,也不去拦,就看着温容僵立在原地,手指被飞溅起来的瓷渣划出血来。这都是他欠她的,她临走前,一定要尽兴讨回来,他想。又觉得这样站着似乎没有道理,也影响苏倾发挥,就“哼”了一声,缓缓向出走去。他在温容身旁停了停,说了一句:“温兄自己做下的事,还是自己面对的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充满酒气的昏暗屋子。
这边苏倾却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重复着“骗子”这个词,一直到摔完所有的酒壶都不觉得解气。
温容看着她昏沉模样,明知道现在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却还是艰涩地说了一句:“我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