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无力地扶额。她才不相信司徒瑾这个家伙能帮上忙!但是现在根本没有选择,他又走了,自己只能在原地等着。
来往的人都是欢喜的,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连自己究竟想要干些什么都不知道。苏倾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深的无助。
孤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夜色渐渐降了下来,筵席也开始慢慢散了,她才看见司徒瑾急急忙忙地从那边跑过来,话也不多说地拉着她向来时方向跑。她竟真的什么都没问出口,就跟着这厮一再掠过喜庆的红影,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时,苏倾惊呆了。
“你、你、你竟然绑架新娘?!”苏倾看着草丛里晕倒的三个人,吓得不轻。司徒瑾这人办事风格比较惊人她一直都知道,但是这种事也太犀利了吧?他竟然在人家新婚之夜把新娘子给放倒了摆在她面前,这厮是心理阴暗么?!
“什么绑架?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司徒瑾看了眼地下的一个新娘两个丫鬟,道,“我看了看,你赶在他进洞房之前见他基本没戏了,正巧碰上她们带新娘往那边走,我就……顺手点了个穴。”
苏倾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脸理所应当的司徒瑾,好不容易把下巴合上:“那你、你是想怎样?”是想让她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情敌给解决了么?
“啧,你怎么这么笨,”司徒瑾歪了歪头,“你把她衣服换上,替她去洞房啊。”
苏倾继续震惊:“你当温容瞎的么?!”替她去洞房,说得轻巧,到时候温容发现是她代替了他的妻子在洞房里,还不知道要是什么反应呢!
“也不是真要你代替她嘛,”司徒瑾撇了撇唇角,“你不就想见见他,还个东西?就装成新娘子的样子进去洞房等他,大不了把事情说清楚,再把他的新娘还给他不就好了?”只有两个人的洞房是个多么方便表达情感的地方啊。
亏他能想得出来!苏倾看了昏倒在地的美人一眼,纠结地皱起眉头:“听他们说,他很宝贝这个病怏怏的陆兮,我要是这样对她,又破坏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肯定会生气的……”
司徒瑾觉得她真是麻烦,都要和他一刀两断了还畏首畏尾,一点都不豪爽。不耐地摆了摆手:“我就点了个穴,根本伤不到她什么,你去找温容,我会想办法安顿好她。再说了,他那样薄情地对待你,你只不过耽误他一个夜晚,那有什么?”
苏倾犹豫了,低头捏着手指,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
司徒瑾又是无奈,提醒她:“喂,你要是把这个机会错过了,今夜过后,他就是别人的相公,你这些天路途劳顿之苦也白受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苏倾抿唇,终于下了决心:“好,我要见他。”
司徒瑾背过身去:“那你快些换衣裳,待会儿我给你指指洞房方向,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客房安顿陆兮,就说她是醉酒的女宾,你去洞房等温容。走正道儿去那边肯定会碰上些嬷嬷丫鬟,记着要绕路,动作快些从窗户偷偷进去,到时候她们见到你蒙着盖头坐在床上,只疑心自己未发觉你回来,不会深究的。”
苏倾含糊地回答着,心想司徒瑾难得有脑子这么灵光的时候。
又听得那边犹豫着说:“我就在那院子里候着,你和他说完了赶紧出来,毕竟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不好,”又咬牙,不放心地提醒了句,“他虽然不像是轻薄的人,但是也玩弄你感情许久,你……你也要懂些分寸。”苏倾实在对他太着迷,司徒瑾觉得她一碰上他就要成傻子,心想着千万不要到时候温容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她也就真的做了新娘子该做的事,那才真是被吃干抹净玩弄得彻彻底底了。
苏倾知道他心中所想,给自己和陆兮换好衣服,说了声“放心吧”,便最后拍拍他肩膀,向洞房的方向走去了。
竟真的能为他披上嫁衣,却是以别人的身份。
苏倾蒙着盖头坐在床上绞着手指,竟有了与那日蒙着眼等楚小凤到来之时一般的忐忑。不敢去猜他将会有的反应,甚至连那个叫陆兮的女人也抛出了脑海,只是草木皆兵地竖着耳朵捕捉周围的任一点响动,风吹过来的声音都能让她心下一惊。
许久,门终于被缓缓推开,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听见动静,苏倾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心绪乱了一阵,但听到那声音真的停在自己面前,却又一下子冷静下来。
“温容,是我,苏倾。”苏倾赶在他掀盖头前局促地开了口,感觉他顿住,又急急补充,“你不要惊讶,不要说话,你的新娘现在安然无恙,等一会儿我会解释为什么在这里。现在,你听我说。”
时光仿佛凝结,洞房中花烛摇曳成一片暖意,寂静中唯能听见她急切的声音,但她似乎又清楚得感觉到了久别一月的那人的呼吸。头被盖头蒙着,不用直接面对他,这多少给了苏倾勇气将自己的表白继续下去。
停在她面前的温容似乎惊愕了片刻,在原地滞了滞,但还是照她说的,没有说话,亦没有打断她,只是在她身畔静静坐了下来。
“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苏倾捏了捏拳头,终于又开了口,“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们再见会是这种方式。我知道,你不告而别,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但是、但是我还是挺不甘心的。
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就不相信,觉得那张纸怎么都太敷衍,想听你亲口说才行。结果我听到了你成亲的消息。我又骗自己说,我要来找你,只为将你的东西还你。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这是还妄想你不是真的想抛下我。直到看到你的喜宴,我还都是想着,可能一切都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