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司徒安道:“既是不可相告,我也不强求,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上路不安全,不若让瑾儿随着你。”
司徒瑾连忙点头,没想到尹袖断然拒绝:“伯父费心,可这一趟,必须要我尹家后人一个人跑,所以袖儿,只能独身上路。”
“这怎么行?”司徒瑾急了,“你要去哪里?大不了,我在暗中护着你去!”
温容不说话,心里亦揣摩着尹袖此行该是何处。
尹袖瞥了司徒瑾一眼:“不要你保护,你若不想让我成为违背祖训的罪人,就不要再插手。”
司徒安见话说到这一步,也只好点头,道:“既是如此,袖儿,你当尽力保自身万全。只希望你,要不负尹家使命。”心中悲凉感叹,司徒家与尹家自祖上就是世交,没想到如今尹家的血脉,竟只余了这一个丫头。幸而这丫头这样有胆识,敢于将尹家的祖训继续下去,也不枉尹赫此生罢。
“伯父,”尹袖又唤了一句,郑重道,“只希望此事,不要教他人得知。”
司徒安知道她所指。西弗门虽然素来与越郡朝廷密切,却与尹家更要交好,绝不会为了越郡陷尹家最后的血脉于危难。他点了点头:“你可以信我。”
正在苏倾奇怪尹袖怎么不先让她和温容保密时,却见她突然转过身来朝着温容,命令:“你随我出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你。”便跟司徒安告过辞,径直向外走去。
而温容惊讶下略一思忖,也就点了头,向司徒父子告辞,又转身跟苏倾温声说了句:“安心等我回来。”,没让她跟着去。
苏倾没法反驳,略带不满地看着温容远去的背影。心里只想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秘密藏着?她可不想她跟温容扯上什么关系。而司徒瑾又委屈了,挫败地想自己难道连给她问问的资格都没有?
转眼却看见父亲凌厉的眼神,让他顿时腿一软,用力地捂了捂头上的帽子,却还是没有挡住那一句——
“失责失发,今日开始,你每日在琼瑶苑跪一个时辰。”司徒安冷冷地说完这一句,拂袖,走出了琳琅轩。
“尹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温容见身前的人终于停下,也不紧不慢地停下来,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尹袖从来就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转身扬头,开门见山道:“你家素来对未郡王温均荣忠心耿耿的,我不妨对你说,我要助他得到倾歌令,你告诉我,我如何能见到他。”想来这事情对他家取悦君主也是有好处的,他肯定会尽力帮她。
纵使温容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番话,惊讶之下思忖片刻,道:“尹家祖训……竟是扶助未郡?”
“不干你的事,”尹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反正我要做的已经对你讲了,其他事不是你该问的。”
温容摇着扇子想了想,淡然一笑,道:“若我说,扶持未郡,除了去寻温均荣,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尹袖抬眼看过去,面若冠玉的男子,脸上是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坚定。
再想到秘盒纸条上所言,眼中似乎看到天下大势翻涌,而那一团青色的幻影,静静地,静静地卧在喧嚣之中,绝美而邪恶地将世人付与的灵魂与鲜血一一纳入手中,让人无端心生寒意。
她点下头。瑞朝大陆上,局势在这一刻悄然扭转。
更结人间未了因
徒瑾跪在琼瑶苑,心情很是沉重。
其实这次回来受到的惩罚比预想中的轻得多,可他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尹袖。她此次要独身上路,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凶险,自己又回了西弗,父亲不放他跟着。她这样的性子,真招惹到厉害的人物可怎么是好?他想着自己要跟她分别,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倾正舒服地坐在他旁边吃水果,听见他叹气,口里含糊道:“唉,你也别太伤心,每天就两个时辰嘛,你以后也会习惯的!”
司徒瑾瞪了她一眼,狠狠道:“我早都习惯了。”
“那你叹哪门子的气,”苏倾故作不知情,悠闲地剥着一个橘子戳他痛点,“尹袖要走,你终于不用娶她,你看这多好啊是吧。”
果然司徒瑾眼神更犀利:“苏倾!”
“哟,我怎么了?”苏倾饶有兴趣地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托起下巴,“坦白说吧,某些人这些天为什么……对尹袖格外殷勤呢?”
“你和温容不是一样?”司徒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们两个那是应该的,”苏倾甜蜜一笑,嘟囔了一句“我费多大劲才把他追到手你知道么你?”又转眼看着他,“可是你能不能让你心上人动心,就难说咯……诶你小心她一不留神成了你义妹啊。”
要不是司徒瑾跪着不能动,他真的想起身把她踹下西弗山。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我不管,反正这婚约,我是履行定了!”
“哪怕她不喜欢你?”
“对,哪怕她不……”司徒瑾说到这,沮丧地停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对她动了心,可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先前她要他娶她也只是因为婚约这一层,可现在……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倾吃完了一个橘子,看见他惆怅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我说,你怎么会对尹袖动心呢?”
司徒瑾捕捉到她语气里对尹袖的不满,心里不太舒服地为她辩驳:“尹袖怎么了?人家长相至少拖你十条街。”
苏倾嗤笑一声:“以貌取人,你也就这么肤浅。”
司徒瑾被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头转过去半晌,才转过来,低声道:“她的确是骄纵,可是她有骄纵的资本,她坚强,有胆识,只这一点,就要比那些世家小姐好上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