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最怕疼,磕着碰着丁点儿,都要叫半天痛。
而方才摔得也是真疼,有一会儿,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还真是少爷脾气。
连漾还是扒开了药塞子。
“伤在哪儿?我帮你擦。”
述星的脖颈顿时涨出连片的红。
“这怎么行。”
“放心,我平日里与同门斗剑,也常伤着,处理一点伤口不算麻烦。”
她甩了甩缠着纱布的右手。
手上的伤是在和魔卫们打斗时受的,有些深。
“就是我现在只能用左手,可能会慢点儿。”
述星本想再拒绝。
他宁愿忍着痛自己抹,也不想劳累她。
可刚一瞧见那握着瓷瓶的葱白指尖,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那麻烦你了。”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在乱说什么啊。
但连漾已一手捏住了他的右脚踝。
“伤的是右腿吗?我看你刚才一直捂着这条。”
在她碰着踝骨的瞬间,述星就已浑身僵直。
针扎似的刺麻从踝骨一窜而上,一直冲到了天灵盖。
他的腿不是没有知觉,只不过受魔息伤害,膝盖往下动不了了而已。
某些时候,他的小腿反而比其他地方更加敏感——譬如眼下,哪怕隔着布料,他也能清楚感受到踝骨被一阵温软熨烫着,烫得他心慌。
述星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是不是这只?”连漾奇怪抬眸。
述星僵着脸,颔首。
“好。”连漾推开他的裤脚,没推多少,就看见了那块伤。
比她想的要严重很多。
掌心大小的青紫伤痕,中间破皮了,正源源不断往外渗血。
连漾拧眉:“怎么伤得这么重?”
述星反复几次,终于挤出了字。
“魔息的影响。”
开口后,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变化。
含了口热砂似的,磨不开的浑哑。
往前数几年,他经历过从稚嫩童声一下跳到嘶哑嗓音的痛苦。
一把嗓子又干又瘪,难听得很,弄得他有段时间连话都不愿说了。
直到后来又变了声,他才愿意开口。
目下声音里的浑浊,让他恍惚想起那段卑于见人的时候。
可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