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点点头。
她转过身,瞥向方才抓她的那只手。
那手从牢门伸出,干瘦到皮包骨的地步。
没抓着连漾,他只能缩回手,语气绝望道:“两位仙君,救救我吧。”
不同于那干枯细长的手,他的声音很悦耳。
连漾不欲搭理,瞟了眼就又收回视线。
倒是闻辞,一步跨上前,问:“你怎么了?”
那人如泣如诉道:“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求两位仙君怜悯恩情,带我离开此处……”
他的声音太过悲切,闻辞不忍卒听:“你怎的了?如何就活不下去了呢?”
说着,他又要往前迈一步,不过还没落脚,就被连漾一把抓回。
闻辞满眼疑惑。
连漾揪着他的衣领:“你别告诉我你想救他。”
“他太可怜,似是真要死了。”
连漾躬下身,盯着面前的小不点儿:“这是什么地方?”
“……”闻辞骤然回神,“地牢。”
地牢里关的人,哪能说放就放。
连漾拍拍他的肩:“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
两人相伴离开,身后的那妖还在凄惨哭嚎。
闻声,连漾瞥了眼牢房。
牢里太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但她却瞧见了他的眼。
与他的语气截然不同,那双眸平静地仰视着她,竟不含丝毫悲切。
***
离开地牢时,已过寅时。
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满地枯叶泥泞。
连漾跳过水洼,问:“你在记忆中,可曾听见过蝉叫?”
“蝉叫?”闻辞一脸懵,“没啊。都是冬天了,就算是寒蝉,也不见得还在吧。”
连漾陷入沉思。
在晁书那儿听见蝉鸣时,她只当是听错了。
可地牢里也有。
如此一想,他二人眼里的那层膜,也与蝉翼相似。
只可惜以她的修为,还无法深入识海,帮闻辞去掉这层屏障。
她这么想,就也和闻辞说了。
闻辞听说自己眼上盖了层蝉翼一样的东西,恨不得当场便将眼睛扒下。
他俩避开人群,直朝万剑宗弟子所在的院落走去。
但刚行至一处偏僻花园,左右两侧忽抄进两拨人。
领头的正是御灵宗的客卿长老——封郇,也是封临的父亲。
当日封临被魔物杀死,尸首丢在了御灵宗和万剑宗的交界处,封郇气极,与万剑宗断绝来往,和御灵宗也起了冲突,连漾没想到他还会担任御灵宗的客卿长老。
想起他在万剑宗咄咄相逼的模样,她将闻辞护在身后,道:“许久未见,伯父近来可好?”
与上次见面相比,封郇的头发白了不少,面容也更沧桑。
但神情却是一贯的刻薄。
他重哼道:“一介贱子,休与我攀亲。”
连漾笑意稍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