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家人啊,都卑劣如斯,可偏偏出了她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那就让我们这样卑劣下去吧。
我们会让你永远高坐明堂,不染风霜。
可是妹妹知道了。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吗?
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更不堪了。
她说要带我离开。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说,要与我不及黄泉不相见。
果然,是个噩梦。
不愧是我的妹妹。
这确实,是对我最狠毒的惩罚。
写完这封信,我就要走了。
想让我在左州了此残生?
做梦。
我偏要作一朵摇曳的红山茶。
苦谛
雁群翩飞,朝天而唳,云霁孤立其中。
她的手腕上立着一只鸿雁,振翅欲飞。
身后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云霁闻声回头。
“果然是你。”声音淡淡的,却无端叫人听出了绝望。
“被猜到了呢。”声音亦是淡淡的,带着透明的哀伤。
云熹轻轻一笑,缓步走上前。
她伸手揽住云霁的腰,熟稔而自然,“累了吧,这些天……都瘦了。”
“别动手。”云霁没心情和她聊这些,轻轻推开她。
“嗯。”手并没有放下,还重了几分。
情绪似决堤的洪水,云霁再也忍不住。
她扯住云熹的领子,红着眼看着她。
云熹亦回望着她,一双滚烫的金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入局!”云霁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你本可以……本可以永远置身事外……不染风尘。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喘着粗气,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嘶声力竭质问她。
云熹哀伤地望着她,金眸如水般化开,极冷又极热,带着神性的悲悯。
她轻拍着云霁的背,一下又一下,沉默良久。
“对不起…阿迟……”
云霁没有回应她,只是死死攥着她的衣服,靠在她肩上,粗喘着气。
泪滴到云熹的脖间。
像刚刚融化的金水,滚烫,炽热,沸腾。
所有的尖叫与崩塌都在沉默间。
一滴又一滴,云熹突然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
她低声道,声音像水滑过晦暗不清的冰洞,带着清冷的柔与刺骨的寒:“絮风……最开始…不是我的代号,是她的……”
什么?
她?
云霁突然绝望地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