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予顿了顿,自打?实习以?来,她经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钟回复组长消息,确实疲惫。
她皱眉,「但?……」
季从露从容打?断:「家?里的阿姨和我说过你要当主持人的原因,妈妈很感动。」
「舒予,我知道我和你爸爸以?前经常疏忽了你,我希望现在还有补偿的机会。找你们台长,这是妈妈和爸爸给你的回应。」
秦舒予举着?手机沉默片刻,脑子里浮现出幼时短暂的亲子通话里,季从露告诉她:「宝贝,爸爸那边突然有事情,让妈妈离开一下好吗?你刚刚说你想成为……」
说话的人卡了半刻,轻柔一笑,「没关系宝贝,下一次你再告诉妈妈,好吗?」
不待回应,电话「嘟——嘟——」,被利落掐断。
时空重叠,眼前的视频里隐约传来一声「季董」,这一次,换她乾脆地挂掉了电话。
同事的病假长达一个月,她不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但?季从露一定会给他?优渥的报酬。
制片人决意让她继续主持那档节目,消息在眼底落了半分钟後,秦舒予当晚提交了一份辞职信。
其馀的任何职业都可以?藉助父母的能量,只有主持人不行。
是他?们让这个职业进入了选择的视线。而在她已经放弃他?们的时候,季从露怎麽可以?说「这是他?们的回应」?
如果他?们也知道回应爱意,那小时候,她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一次又?一次失望透顶,又?算什麽?
秦舒予愤愤不平,胸口微喘着?气?,沈淮之在这时候放开了她。
这时机正好,她泄愤一样,一脚不受阻碍地踢向了被子。
沈淮之落下视线,静等她平复了会儿心情,才?淡地开口,「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後悔辞职。」
秦舒予慢慢把头转过来,手臂支撑起半边身体。
她的瞳孔一眨不眨,视线里的男人面容沉静清俊,神色如一柄锋利锐亮的剑。
任何事物?在他?这里,似乎都无甚区别。这有时会激怒她,有时候,也会让她莫名?感到平静。
就如此刻。
秦舒予将下巴硌在他?的胳膊上,对上他?幽静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不後悔。」
「不过,今天秋秋问我想不想重回电视台的时候……我又?觉得想。」
「沈淮之,我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主持人的工作好像还是有趣的。
化妆的时候背台本,彩排的时候防止新的意外?情况,在嘉宾把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远时,由她施施然地重新拉回来……
她愿意上台。
但?如果真的回去了,她的辞职不就多此一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