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会儿,简怀意戴上黑色眼罩闭目养神。
姜小茴美滋滋地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程昱则一直低头观察自己的手,一会儿摊开横起一会儿竖起来,但不管怎样最吸引他还是那个透明的创可贴。
飞机降落,广播里温柔女声叫醒了浅眠简怀意,他拉下眼罩,浅褐色瞳仁变得雾蒙蒙的,迟钝片刻才恢复清明。
三人乘车去往海岛中心。
“您好,是百卉简先生么?”
简怀意跟来人握手,“是我。”
与他们对接人是女方这边的亲戚,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鼻梁挂着一副金丝眼镜。
“我姓褚,不出意外情况下你们每天都会在现场见到我。”褚闻微笑着道,递给简怀意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期待你们成果。”
“合作愉快,褚先生。”
“合作愉快。”
花卉要下午才托运过来,他们正好能趁这个空隙把行李放回酒店。放完行李再去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午饭后简怀意就赶到现场开始着手布置。
时间紧迫,他提前把设计方案发给了姜小茴和程昱,三人各负责一部分花卉点。
现场人很多,不只有他们,还有正在排练司仪和观众。排场很大,可以看出男方和女方的身份都不一般。
但奇怪的是来这边几天都没见到新郎新娘身影。他们似乎只在意婚礼呈现出的样子盛不盛大,却不在意婚礼本身。
挺像商业联姻,简怀意兀自猜测。
但是不是商业联姻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负责把婚礼装点成盛大的样子。
“简哥,我这边都ok。”
“老板,我这边也都布置完了。”
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下半天,所有的花卉点都布置完毕。
成果由褚闻验收,他视察一圈后中肯地评价道:“物有所值,简先生,合作愉快。”镜片底下的桃花眼划过一道亮光。
简怀意跟人握完手放回兜里,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两人并排走在沙滩上,他状似随意问道:“褚先生为何会选择百卉?”
褚闻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脚步停顿,简怀意随之停下。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褚闻语气有些暧昧:“因为简先生啊。”
简怀意蹙了蹙眉,远处一片喧闹,他下意识往那边望去,穿着西服男人被簇拥着从车上下来,他定睛一看,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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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赴宴去了,有点少大家凑合着看(滑跪)
严执恍然站定,越过人群发现了沙滩上的简怀意,脸色一僵。
怎么会……
“简二公子,请吧。”褚闻皮笑肉不笑。
这是一场蓄意绑架,海岛上都是他们的人,简怀意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跟着褚闻往岛中央走。途中路过布置好花卉点,他抬眸扫了眼。
“二公子不必觉得可惜,婚礼还是要按时办的。”说着,褚闻顺手从花丛里取了一支红玫瑰,指尖按着根茎的刺,他摘下眼镜,把花放在鼻尖嗅闻,“胭脂俗粉,还不如简二公子的体香好闻。”
简怀意一阵恶寒,强忍着不适冷冷道:“你跟严执是什么关系?”
褚闻轻笑了声,掌心盖住玫瑰花瓣,往里抵到花心。
“二公子聪慧,不用我说也应该猜到了。”视线侵略简怀意全身,他促狭一笑,“二公子的身体还像高中时那样诱人。”
简怀意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嘴唇细微发抖,强行维持镇定。
看到严执那刻,他心里便隐隐有猜测,却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地自虐,揭开伤疤亲自验证一遍。
十六岁到现在快要过去十年,这件事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挂在头颅之上,垂下的阴影永远无法消去。
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无耻。”
褚闻满不在乎地挺了挺肩,“美的事物就应该公之于众,可惜了,其他人都没有这个眼福。”他低头看了眼钟表,突然转换话题,“简正添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他那么疼二公子,当年因为二公子被偷拍差点杀了严执,我以二公子作胁他会不会一急之下把简家送给我。”
简怀意当年被蓄意偷拍后,简老大第一次动了怒,不仅单方面宣布跟严家彻底断交,还想好法子让严执乃至严家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却被简老爷子强行拦下。
严家虽然不比简家,却跟几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来往,特别是李家倒台后,他们家接管了李家部分的产业,同时接替了原来李家的角色,被称作新的“a市枢纽”,几家之间的生意来往都有赖于严家牵线。
“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简老爷子沉声道。
彼时简老大不过二十岁,行事手腕颇具当年简老爷子的风范,但在简怀意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冷静。
“爸,难不成你要让怀意认下这个哑巴亏?我绝不同意!严家就他妈的一吸血鬼,以为靠着李家就能上桌,痴心妄想,不给他整垮老子不叫简正添!”简老大脸色阴沉,抬头看到二楼禁闭房间,音量不自觉压低。
简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他的儿子被人偷拍,他比简老大还想整死严家,但严家最近跟梁家和江家走的近,动他们一定会跟江梁两家产生隔阂。
简正添接管他位子后,一直想把简氏带往国外,打造海外市场,这期间不少项目免不了要跟江梁两家合作,这个节骨眼上不宜跟他们产生冲突。
但要让他们完全吃下这个亏,也是不可能的。权衡之下,简老爷子用手杖敲了敲地板,语气不容商量:“正添,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