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故睁着眼睛看他,他用那根愈合的断指,点在陈如故心口。陈如故感叹他强悍臂力的同时,又为胸前微弱的力道而心悸。“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有这里,你不给我也要。”他的断指其实已恢复到正常水平,但发力终归还是差些,他点两下,陈如故努力捕捉他的节奏。
“你醉了。”陈如故搂他的脖子,说:“你真是喝醉了,什么时候我不给了。单单只有你不要的份儿。”
顾山行敛眸,回说:“从来没有过。”
陈如故被他一手抱着,一手拧开卧室的门,两人跌在床上。小夜灯亮起来,陈如故看他柔和的侧脸,他埋进陈如故怀里,沉声说:“老婆是我争来的。你知道的,我从来没争过。”
陈如故还是觉得他喝醉了,把网恋当初恋。陈如故拍着他的后背,吻了吻他的头发,暗自评价道闷葫芦。
隔天陈如故睡醒时顾山行正倚着床头看手机,还不知道他醒了。陈如故偷偷看顾山行,见他连玩手机也是心不在焉,一副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冷淡表情。陈如故想他可能是在等自己睡醒,果不其然,顾山行垂眼,见陈如故醒了,便放下手机。
陈如故问:“又不用上班,为什么不多睡会?”
顾山行俯身抱他,说:“有生物钟,睡不着。”
陈如故觉得他这种人不会享福,于是伸出冒着热乎气儿的手臂环抱他,两人滚做一团。“哥哥,你知道你昨晚什么样儿吗?”
顾山行坦然道:“知道。”
陈如故乐道:“我倒不知道,你喝醉了那么黏人,老婆老婆的抱着我不撒手。咱家弄一个酒柜吧,支持你天天喝。”
顾山行丝毫没有被揶揄的赧然,他坦坦荡荡地回道:“知道男人的将军肚怎么来的吗。”
陈如故用力的捂他的嘴,恼道:“在我的床上不许说如此败兴的话!那不叫男人,那叫猪…”
这回又轮到顾山行捏陈如故刻薄的嘴,陈如故有时候对男人挺an的,顾山行了解他。陈如故只是一个看上去好相处的人。
“咱去玩儿吧,周游世界啊,你有护照吗?”陈如故越说越来劲,仿佛明天就要踏出国门一样。
顾山行平静道:“接了给人做软装的活儿,过两天就要去了。你要玩可以叫妈跟你一起。”
陈如故扫兴的咬他肩膀,嘟囔道:“不要。无趣。”
陈如故问顾山行为什么那么着急工作,顾山行只回了一个要吃饭。陈如故知道他大男子主义,家里两个人不能都不工作。陈如故顶想说一句养他的,估计说了又要被他惩罚。
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活儿了。陈如故不知道顾山行工作那几年对于招聘用人消息已经很是敏感了,他毕竟学历摆在那,不努力不行的,尤其是他俩稳定下来以后,顾山行还想着赚钱给陈如故花呢。
顾山行一忙,连中饭都没有时间回来做了,他只有晚上才能回来,又不要陈如故去看他,陈如故只好回家。陈如故爸妈有时候也忙,待陈如故还跟读书时候一样,让陈如故自己在家看电视吃零食,陈如故简直要笑出来,他都这么大人了。
后来陈如故无聊就往山上去,他们这里搞开发,要建轨道路线,发展旅游经济,陈如故去的不是已经开发过的旅游景区,而是以往顾山行给他找松茸群的那类未开发的山。陈如故也有自己的松茸群了,他喜欢山间潮湿的味道,爬到顶后能远眺到小镇的景观,尽管多有山岚,看上去一片雾蒙蒙的,他和顾山行都生长于这里。
顾山行现在很少结伴跟他同来,他们的周末基本是在家里度过的,就算是什么也不干,只要跟顾山行在一起,陈如故怎么都愿意。顾山行工作,他就只能找点事情做。
山上信号不好,灰褐色的树干连成片,茂密的植被里生长着许多动物。陈如故小心翼翼的绕过落叶堆积处,听到鸟叫声。他打开录音,举过头顶,赫兹开始跳动。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陈如故深吸一口气,感到放松。
他穿的是顾山行的冲锋衣,宽大的口袋里装了一瓶两百毫升的饮用水,两块巧克力,还有一只打火机。陈如故摸到打火机一愣,左右掏着,想到顾山行要是抽烟烟盒也应该是在裤子口袋里,这才作罢。
偷偷抽烟。陈如故给他记上一笔,又在山间漫无目的的行走,直到落起雨丝,才准备返程。
陈如故方向感不好是天生的,迷路这件事说起来不算丢人,但若是经常迷路……陈如故抿着唇,还是给顾山行打了电话。他以为顾山行在上班不会很快接,没想到这次竟很快接通了。
“在哪里?”顾山行率先发问。
陈如故:“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在家。”
陈如故点头,惊讶道:“你回家了?下早班吗。”
“嗯。去哪了,我接你。”
陈如故扭捏的开口:“山上呢。找不到路了。”
顾山行问他大概位置,不过是要他说出山腰亦或是哪里,他领会不到,没头没脑的脆生生道:“告诉你我在哪棵树附近可以吗?”
顾山行沉默良久,这让陈如故感受到他的潜台词,所有树都长得一样好吗。
陈如故妥协道:“那我站着不动等你吧,可以吗?”
顾山行简短又低沉的嗓音自手机端失真的传来,他说:“动动。”
这让陈如故脸红,莫名想起他们在情事里的对话,陈如故突然很想他。电话一直没挂,听筒里时不时传出的他的声音令陈如故不再慌张,哪怕只是短促的喘息,陈如故变得耳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