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故嘴硬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你商量。”实则他心里并不这么想,他知道顾山行要跟他发难的,这个举动在他们眼中都不成熟,缺乏考量。陈如故有时候也会想,他是不是太紧张顾山行了,紧张的要命,顾山行回他的消息冷淡一点,他就受不了。在他内心深处,总认为顾山行是一个传统的,老派的,想拥有完整家庭的人。陈如故这样一个事业有成,外形俱佳的人到了顾山行跟前,都会不自信。
虽然顾山行说自己这样的人除了陈如故没人要,陈如故依旧放松不下来,不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心脏就像被剖出来裸露在外面一样没有安全感。
顾山行听到陈如故的‘顶撞’,于是也就顶撞了回去。陈如故被他撞的头顶磕向木质床头柜,咚的一声。陈如故啊的捂住头,顾山行连忙俯下揉陈如故的脑袋,陈如故在连轴转的搬家寄行李坐飞机回来洗澡后,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麻木了,顾山行这一撞,把他撞的委屈巴巴地哝声道:“这是酷刑,上面下面一起受着酷刑。你又大了,像个土皇帝一样,我不伺候了。”
顾山行将陈如故罩住,温热掌心搓陈如故的头皮,陈如故就疼那一下,顾山行笼着他不撒手,好言好语道:“不是故意的。错了。”
陈如故有点儿想拿乔,眼梢吊起,炯亮有神,正要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顾山行突然拍了拍他的脸,他感到脸上一阵酥麻,因为顾山行沉声说他:“松松。”
陈如故像个新媳妇,被顾山行翻了过去,顾山行说明儿天亮了再算帐,陈如故觉得这笔帐已经开始算了。
针对小孩去留一事,陈如故一家均表态可以留下,这也涉及到老陈家的用心良苦,毕竟他们两个是生不出孩子的。古话言,养儿防老,相信这是初衷,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在爱里诞生下来的。爱有时是很廉价的。
陈如故那时候忙着离职,如果叫他赶上那家人跟他说什么养不养的话,依他的脾气,一定要跟人大吵一架的,他可没顾山行那么好说话。
意外的,顾山行不留。
顾山行问过那个孩子,他只有一个姨,他说他姨待他并不好。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法律规定人必须要对亲生骨肉外的孩子好。
陈如故问顾山行为什么不把孩子留下,顾山行说:“孩子要长在正常家庭。”
陈如故拧着眉毛问:“什么意思,我们家哪里不正常?”他听上去有些生气。
顾山行直言:“他应该在有妈妈和爸爸的环境里长大。”
陈如故有时觉得顾山行很执拗,这跟他的生长环境有关,陈如故需要拿出超乎寻常的包容来体谅他,尽管他并不需要这份体谅。这是一个一触即燃的话题,陈如故骨头也很硬,他俩硬碰硬的时候少,但不代表没有。顾山行不想跟陈如故争,他不想孩子有两个爸爸,社会远没有开明到那个程度。陈如故思忖良久,顾山行听见他说:“我可以给他当妈。”
顾山行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陈如故,陈如故温吞道:“我当妈,总行了吧。”
顾山行在陈如故近乎儿戏般的回答里,曲指刮了他扁平的胸脯。这个动作介于调情与提示之间,陈如故怔了怔,粉白的脸很快升温,双颊红的发烫。顾山行望着他,陈如故按耐不住的跨坐在顾山行腿上,顾山行大腿肌肉很硬,陈如故坐的很是自得。
“你觉得我们这样不对吗?”陈如故对着顾山行发问,“你其实是不是想找一个女人结婚?”
顾山行扇了陈如故的屁股,响亮的一巴掌,陈如故往他怀里缩着躲他的手。他并没有留情,陈如故感到火辣辣的疼,转瞬又化作麻,像很钝的针在浅浅的扎。陈如故难为情的拧了下身子,顾山行掐住陈如故的腰,两人对视片刻,陈如故败下阵来,眼神闪躲,清亮的眼白覆着一层水膜,顾山行缓缓道:“你再说这种话试试。”
陈如故打了个哆嗦,低头埋进他颈窝,胡乱的蹭了几下。
孩子被送走了,黄静觉得可惜,陈如故说他妈不该操的心少操。顾山行给孩子找了一个人家,不定期会去探望的。黄静重重叹气,陈如故咧嘴笑笑,说这个家顾山行说了算。
倒也不见得。
陈如故辞职回来也是一件大事,他不回自己的家,而是在顾山行那里住下了。顾山行有一套自建房,房子是回来以后盖的,很是崭新。不能再没有自己的家了,他不是一个人了,房子也是为了给陈如故爸妈一个交代。
只是平房,没有盖二层,陈如故说看小洋楼看烦了,顾山行什么都依他的。
顾山行又问了他一遍为什么要辞职,陈如故兴致缺缺的说:“不想看见唐之仞,烦得很。”
“他又找你麻烦?”
陈如故哼道:“闲的他。听见他名字就烦,跟卖铣刀刀具似的。”
顾山行好笑的看陈如故,冲他招招手,陈如故从四方几前挪过来,谄媚地说:“老公大人有什么吩咐。”
顾山行仍是笑着,问:“你后面的打算?”
“啃老。”陈如故一头栽进顾山行怀里,枕着他的大腿,长吁短叹道:“手上还有钱呢,先不管吧,干了这么些年也倦了。”
顾山行抚摸着陈如故的头发没说话,陈如故突然回来,就像是在他的生活里刮起了一阵小旋风。就算猜测到了陈如故的意图,又能怎么样?陈闯说顾山行挺牛的,好赖能当个工程师,说抛下就抛下,直接转行了。过了三十岁手上还没钱不会焦虑吗?陈闯说自己手上要是没钱晚上都睡不着觉。顾山行沉吟不语,他的欲求微乎其微,手上钱多钱少,只要有的用就行。陈如故跟他不一样的。顾山行垂眼看陈如故,陈如故抖抖纤密的睫毛,转头咬他拉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