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文摊开,陈止凑过去看。这本相册里记录的都是云,有像一层纱的云,有像一层网的火烧云……
云的形状各种各样,陈止翻了几页,每个云的旁边齐斯文都写上了拍摄日期,拍摄地点,还有云的名称。
有在国外的,有在国内的。
卷积云,高积云,层积云,砧状云,宝光……
陈止从来不知道云的种类有那么多,情不自禁看入迷了。
陈止目光落在暮色四合的橙红色层云照片上,他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傍晚的夕阳了。
披星戴月,忙忙碌碌。回首,空无一物。
“你去过好多地方啊。”陈止羡慕不已。
齐斯文翻了一页,指着其中一张说:“这里是我在华山拍的日出,我最喜欢这张。”
他们坐得更近了,齐斯文一偏头,能看到陈止脸上细小的绒毛。
齐斯文早就注意到,陈止今天吃饭的时候,握着筷子的手偶尔会颤抖。
现在近距离聆听,陈止的呼吸又浅又急促,嘴唇的苍白更加明显。
身体会诚实地反映出一个人正在遭受的压力和焦虑,出现这些无法抑制的症状,陈止大约真的被逼上了绝境。
陈止注视着日出中的云彩,为美景感到赞叹,眼里却有掩盖不住的失落。
齐斯文心里发酸,他不想看到陈止难过。
决定要追陈止的时候,齐斯文很清楚他和陈止的路要走很长很长。
年龄的差距,阅历的不同,还有现实的诸多挑战,都在等着他。
齐斯文还在上学,很多话他没有立场在陈止面前说出来。
像什么你不要担心、你一定没问题……说出来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时装大人时,会吐出的台词。
齐斯文忽然想,一个吻能安慰到他吗?
哪怕效果只有米粒那么点,只要陈止心情能好点就行。
齐斯文被自己跳脱的想法逗笑了。
怎么会想那么远?
他们连手都没碰过呢。
第二天,陈止差点没起来,齐斯文叫他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本来计划着十点出门,陈止拖到了十一点。
齐斯文背了一个微单相机,戴着棒球帽,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不急,你慢慢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末我不习惯定闹钟!”
陈止跟齐斯文坐上了地铁,陈止不停道歉。
陈止神色憔悴,眼里还有血丝,齐斯文问:“你失眠了吗?”
陈止一顿:“有点吧。”
蓝图专属的消息通知音响起,手机弹出几条工作信息,陈止本想立刻回复的手一顿,划走了消息弹窗。
他们到地方后先吃了午饭,坐在流动餐车边的白色沙滩椅上吃完了三明治。
天空湛蓝,飘着鳞状的小云块,像一堆棉花糖平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