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在流泪,生理上却极力控制着,执着地又不肯回握他。
直到听见程宥许在下一秒说:“停车。”
她还没睁开眼,左边车门开了一次关了一次,又等一会儿,自己这侧车门开了,白晃晃的日光隔着眼皮透进来。
睁眼,他的脸近在咫尺,程宥许俯身弯腰,语气柔绵,“出来说。”
他把程嘉树关在车内,从车窗外比了向前的手势,意思是你先走。
程嘉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瑞士现在白天虽然不算冷,可温差大,马上要到日落,哥嫂都只穿了薄外套,还是觉得不行,下了车,绕过车头把钥匙给程宥许,“你们开走吧,哥,我还有事,要去找朋友一趟。”
怕程宥许拧着,直接把钥匙塞他外套口袋里,人一溜烟走了。
走老远,看到两个人总算上车才安心,摸摸手指头,后知后觉地恍然一惊。
哥口袋里的盒子触感怎么和他像许舒求婚时候的戒指盒那么像呢?
小白杨一下子精神气十足,远远一望,发现车子已经开走了,得意极了,他发现了大秘密。
兴冲冲给许舒打电话,“老婆,我哥要和嫂子求婚了!!”
另一头,许知微还是保持缄默。
程宥许自始至终都只是苍白地辩驳说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梦里的一切好真实,现在又有了眼前这件事,她恨不能说,求求你告诉我实话,我都会原谅你,可不知名的自尊要她咬紧牙,只是问:“那是怎么样?”
一遍遍问,一遍遍得不到答案。
水分含在喉咙里,渐渐蔓延,眼前开始起雾。
又想起梦里她稀里糊涂地吻他,而他一次次将她推开的画面。
好痛。
她的脚印,她的每一步,全部成了一道道划在身上的疤,盐巴一撒,全是刺痛。
程宥许停了车,他专心和她交流,希望解除她无中生有的误会和怀疑,而透过茫茫大雾,惊觉她对自己的失望。
是她从眼神里泻出的一股温水。
听见她说:“就这样吧。”
“什么意思?”他能感觉到自己喉结打颤。
“我们算了。”
“分手吧,程宥许。”
程宥许,你再求一次婚。
瑞士的夜来得迅疾,太阳一堕,黑色的网便被张开,随之,排排街灯亮起,一切只在一瞬之间,似乎不想给人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天色灰灰的,零星几颗星,像在苟延残喘,凉风一阵又一阵地吹刮。
许知微站在阳台上,听浴室里连续不止的水流声,隔着一面墙,她却好像能看得见程宥许的轮廓。
他离她那么近,却又好像很遥远。
想到刚才在车上他不可置信的神情,想到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誓言,一切恍若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