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芳闻言将满手热汗攥紧,低声道:「那後来呢?他去了何处?」
郑元甫缓缓摇首:「那日他自血泊中将心爱之人带走,自此之後音信全无,到如今改朝换代,更不会再有人将他提起。」
此话落地,屋中陷入一阵沉默,三人各怀心思枯坐良久,听杜明庭开口道:「兴许并非音信全无,珵美的那身功夫便是拜容景所赐。」
郑元甫闻言抬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驳道:「绝无可能!且不说武宁侯消失已久,当年我曾亲自与他交过手,此人招式光明磊落,绝非你义弟那种投机取巧之道。」
听他这样说,杜明庭也起了疑心,却又无从验证。
「这些无关紧要,」郑元甫见他双眉紧蹙,摆手道:「管他是真是假,你身手高他数倍不止,今後若有甚麽不好的苗头将他制服便是。」
陆寻芳见二人先入为主,几乎要将虞珵美看做为非作歹之徒,心中隐有不快,嘲道:「我看虞公子平日规矩得很,倒是明庭总仗着自己是大哥欺负人。」
杜明庭听罢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被郑元甫打断,「休得胡闹,我今日来除了叙旧还有一事要问寻芳。」
陆寻芳大概知晓他将问什麽,也不接话,低垂着头任由乌丝倾泻而下,将她那张雪白俊俏的脸遮得半明半暗。
杜明庭不解,见郑元甫正色道:「寻芳,你欲卸甲,此事当真?」
破晓时分,虞珵美自杜明庭怀中苏醒。
白月尚在,天刚蒙蒙亮,他并不着急起身,借着昏暗的天光仔细端量起身前人。
杜明庭双目紧闭犹在沉睡,略高的眉弓下是一片黑影,鼻梁笔直挺拔,嘴唇棱角分明,下唇比上唇稍厚些,若是不笑,嘴角惯常下垂,单看着是副不错的英武之相。
虞珵美觉得喉头发紧,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顺着他侧脸一路下滑到脖颈间,摸了摸埋在胡茬中的喉结,又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肩膀。
杜明庭因体温高於常人,故而习惯裸睡。
虞珵美抚摸过他隆起如山的胸肌,贪婪地揉了片刻,犹不知足,手掌向下探入被中,指腹在坚硬如铁的腹肌上来回抠挠,那感觉像是在抚摸一座座波浪起伏的小丘。
想起昨夜二人相拥时,自己如何在他身下丑态尽显,顿时脸上一热,当即就要撤手。
岂料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将他牢牢摁住,头顶响起杜明庭懒洋洋地声音,「一大早就偷摸老子还想跑?」
说着,手掌落在他屁股上反覆揉捏,好似在盘玩甚麽核桃手串之类。
虞珵美被他捏得浑身燥热,声音又软又粘,「摸摸都不行,小气得很!」
「怎麽不行,」杜明庭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目中情欲渐浓,低头凑到虞珵美耳垂下沙哑道:「摸又摸不出好赖,得用用才行!」
虞珵美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喉咙还痛!」
杜明庭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十分有趣,伸手刮了下他鼻尖,又亲亲他额头,哄道:「乖,这次咱们不用嘴。」
虞珵美也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佯装推脱片刻,便忍着喉咙干痛,将双臂举高再次勾上了他脖颈。
二人在房中荒唐半日,及至结束已然日上三竿。
换做平时,陆寻芳早带着徐客秋来敲门,邀二人去城中闲逛。
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虞珵美伏在床上,劲瘦流畅的背脊布满热汗,他看了眼杜明庭落在屏风上的身影,盯着他手里反覆擦拭的物什看了片刻,有气无力道:「好奇怪,难道陆将军到现在也没起吗?」
杜明庭动作一顿,继而点点头,「嗯,我们不管她。」
这话说得毫无起伏,虽然平日二人也以拌嘴居多,却也不曾这样冷淡。
虞珵美见他裸着半身从屏风後走出,面色如常,不像生气,正奇怪,听杜明庭问道:「还有什麽想玩的?今天带你全乾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
「这麽快?」
虞珵美话语中略有失落。
杜明庭蹲下身,握着他的手,抬头时黑瞳中载满温柔,「这麽喜欢这里?」
虞珵美点点头,却又摇了摇。
杜明庭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又摇头又点头是个甚麽意思?」
虞珵美深望着他,脸颊微微发红,低声道:「我喜欢扬州,这里甚麽的都有,也没有那麽多讨厌的人,比雁归热闹多了,可是大哥,我一想到这些热闹里没有你,就觉得也没甚麽意思了。」
第74章
杜明庭见他说得真切,绿眸中水光闪烁,手臂一展将他拥入怀,也跟着动情道:「再等三年,大哥将扬州拿下,届时再带你来好不好?」
虞珵美犹沉浸在一片温情暖意,听他说罢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清醒,脑中飞快掠过无数念头,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靠在杜明庭肩头,低低地回了一句:「好。」
当天夜里,四人照旧结伴出行,虞珵美趁着这最後的一晚撒了欢儿的玩,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看看,一趟下来手里兜里满满当当。
杜明庭惯着,跟在身後一路走一路掏钱。
及至月中,钱袋子见底,就连陆寻芳的也被他花完了。
虞珵美意犹未尽,挂在杜明庭背上央求他回去再拿些银两。
杜明庭将他扒下,放到膝盖上抬手朝着屁股揍了两巴掌,「老子又不是金库,照你这个花法只怕我们得一路讨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