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敷衍着点头,「会,会。」
他听後猫儿般瑟了瑟,头埋在我胸前,眼泪很快就将那片衣襟打湿,「你该原谅我的,当初你伤了我的心,我现在还你一刀,一颗真心换一条疤,你不亏。」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知这其中当是有许多事,奈何病着,实在没力气去一探究竟,只能有气无力的拍拍他,「不亏,老子不亏。」
他闻言居然还能抬起头,目光期期艾艾,薄薄的两片嘴唇动了动,跟着眼角又滑下一行泪,哭着,又笑着,道出两个叫人心痛的字眼:「骗人。」
这是他来的半年後,我和他,似乎都有了些变化。
三
雨季过了,我的好侄儿又开始蠢蠢欲动,郑将军老了,我见不得他撑着病体去打仗,就问老爷子有没有接班的人选?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贼溜溜地看向我,「有是有,就看陛下舍不舍得。」
这群老谋深算的东西!老子身边的人都快被他们算计光了!
仗是立秋那天开始打的,打了足足三个月。
也难怪,我的好侄儿想必是要动真格儿,把镇国大将军都给派过来了,是个姓杜的,我没见过,但见过他爹,虎父无犬子,想必也是个厉害角色,就没报什麽希望。
谁曾想他居然打赢了!
这小子,还挺厉害。
回来後我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听他手下的兵夸耀,说他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我把耳朵竖过去听,「我们这位大人可谓有胆有谋!时常孤身前往敌营探查,一查就是一个晚上,日升後才回来,刚回来就能想出新对策!」
旁人听他这样说,不禁啧啧称奇,我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散宴後他来向我请辞出宫,水汪汪的眼里满是醉意,不叫人省心。
我问去哪儿?他弯着眼睛向我笑,神秘兮兮地:「我才不告诉你。」
我一怔,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就被他逃了。
年轻人,贪玩是好事,可我不放心,差人跟去护着。
听那人回来後向我道:「是去思春楼喝花酒去了。」
我有些有外,好奇:「怎麽个喝法?叫姑娘没?」
那人笑道:「不叫姑娘还算喝花酒麽,叫了,都叫了,男孩女孩满满当当凑了一屋。」
我听後有点不满,也有些可惜,仿佛是璞玉蒙尘,清水里落了滴现眼的墨,继而听那人又道:「不过虞大人跟他们不太一样,既不喜欢小倌儿,也不去碰花娘,他们一贴过来就要挥手赶开,那些孩子们哪儿受得了这个,见他越是这样,越要往他身边去凑,赌气似的。」
我听後笑了笑,「有趣。」
「是有趣,」那人低声附和,道:「然後就听其中一个娇滴滴的问,『大人喜欢甚麽样的?我们这里的哥儿啊姐儿啊的可多啦,您只要说,什麽样儿的都能给您请出来!』虞大人听後大笑起来,将他肩膀一搂,那小倌儿顺势就倒进他怀里,他以为大人是要宠他,可大人却将手中的酒杯擎起,依次点过他们每一个人,道『我所念之人,只怕你们所有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