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松了口气,扯了扯被角将这乱七八糟的一床狼藉盖住。
从思近来越来越喜欢粘他了,毕竟是年纪还很小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的时候。
前些日子仆从带从思出门去放风筝,回家路上撞上了旁人家的丧仪,乌泱泱一片白衣白帽的人。孩子年纪小,有些被吓到,回来后便发起了烧。
裴煦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天,从思烧得迷糊,恍惚中抓着他的衣袖喊他爹爹。在这种时候强行纠正一个病中需要父母的孩子的称呼显得太过残忍,于是那时裴煦没有否认。
从思病好之后,就越发喜欢黏着他了。
裴煦到东厢房时,那孩子已经乖乖把自己塞在被子里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摸摸孩子的头发低声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是不喜欢听竹院吗?”
从思摇头,眼巴巴望着他:“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大概是刚受过惊吓,不敢自己睡吧。
裴煦道:“只允许这一次,以后都要乖乖的自己睡。”
孩子点头。
于是裴煦在床边那侧躺下了,轻轻给孩子拍着背:“睡吧。”
孩子嗯了声,窸窸窣窣靠到了他怀里。
怀里一个软乎乎的小孩,裴煦心情很好。他有些困了,合上眼要睡,就听到怀里的孩子小声问他:“我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喔。”裴煦轻轻给他拍背,“你四岁,我十九岁,我不可能在十五岁的时候生下你。”
孩子哦了一声,有些失落:“可是你对我很好。”
“因为你是个很聪明讨人喜欢的孩子。”裴煦温声道,“而且我和你爹爹是朋友,我答应过他好好照顾你。”
“那我爹爹呢。”孩子继续问,“他为什么不来接我?”
“他现在有很多事很忙,等他把事情都忙完了,就来了。”裴煦摸摸他的头发,“快睡吧,再不睡要长不高了。”
孩子乖乖闭上眼睛,裴煦也闭目睡了。
隔日,大皇子又来了府上议事。
“我是诚心来谈合作的。”大皇子眯起眼睛笑着,“我安插在太子府上的探子递来消息,太子对于三弟打的这几场胜仗忌惮的很,唯恐三弟班师回来后会动摇他的太子之位。”
“他正在四处募集死士,似乎……”大皇子拖长了声音,“有密谋造反的意思。”
裴煦看向他:“那大殿下的意思是?”
“我来提供太子府上具体的动向和行进消息,你们出人镇压,到时候护驾功劳平分。”大皇子微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裴煦心知他要的绝对不止这些,但如今确实需要大皇子提供的消息来辅助行动:“大殿下觉得应当如何安排?”
“若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在一个月后的万寿节,动手逼宫。”大皇子道,“届时周将军守在城外的守军分成两路,一路入宫救驾,另一路安插在各处城门口,将出城之路封死,以免有余孽趁乱逃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