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老奴难得出宫替万岁爷做事儿。瞧瞧,这西南王的小公子进京,陛下自是多关照了些,这不吩咐老奴为小公子收拾住处,这刚要带他二人出宫,也是赶了巧儿了,竟撞见了王爷您。」
在身後一直畏畏缩缩垂着头的仆从,许是听闻眼前人是永宁王,登时表现得惊惧非常,忙着跪下行礼,口呼王爷千岁。只馀下那十一二岁的少年,呆愣愣地盯着傅良夜手上的摺扇,诧异地环顾四周,随即低眸自顾自地咬着手指头。
傅良夜眼睛眯了眯,听王德这麽一说,心下便已明了如今情势,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暗道那西南王傅准果真是只狡猾心狠的老狐狸,竟不惜把亲生儿子送入虎口。
瞧那小公子颈上的红痕,怕是方才皇兄发了飙,硬生生给掐出来的,这可真是多多关照啊!王德不愧是伴在皇兄身侧的大太监,这漂亮话儿倒是说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瞧那小公子的样子,像是天生痴傻丶心智不全,竟是还未有他身後那仆从机灵。想想倒也可怜,只被亲爹当做弃子随意指派罢了。
傅良夜不由得唏嘘一声,朝那跪着的仆从道:
「你倒也不必跪了,起身罢。」
仆从犹犹豫豫地起了身,抬眼偷偷瞥了傅良夜一眼,撞上人审视的目光後,又慌忙低下头去。
傅良夜把扇柄缓缓地在手心上敲着,目光好奇地落在那仆从身上,试探着想要看清那人的正脸。
可那仆从似乎有意无意地用手遮挡着,像是怕人看到他的脸一般。
王德注意到傅良夜探寻的目光,恍然笑道:
「那仆从唤做阿枫,脸上有块儿血红的胎记,面目甚是可怖,他许是怕王爷瞧着不舒坦,故才遮遮掩掩。」
阿枫闻言,肩膀轻轻耸了耸,上下点了点头,像是对王德所言的回应。
傅良夜神色微动,只微微颔首:
「既是如此,王公公便带着小公子出宫便是,别在本王这儿耽搁了。」
「老奴在此谢过王爷了,这厢便先行一步。」
王德再拜谢过,慌忙挪着步子向前疾走了几步。他手中拂尘轻摆,示意那仆从阿枫携着小公子跟上。这眼瞧着午时一过,日头便渐西斜,还需尽快安排齐全才是。
阿枫扯着傅青低着头跟过去,在同傅良夜擦肩而过之际,眸中霎时拂过一抹冷光,表情扭曲了一瞬。
傅良夜用馀光恍惚间瞥见了阿枫唇上那抹狰狞的笑,心下无来由地一凛。
「站住!」
他蹙眉怒喝一声,敏锐地回身再去看那仆从。
那仆从乖乖地站住,手脚微微有些僵硬,额头上也渗出点点冷汗来。
「转过身来!」傅良夜命令道,语气冷若寒冰。
看着仆从听话地转过身,傅良夜眼睛眯了眯,抬起扇子朝着人眉心隔空点了点:
「你叫什麽?方才王公公好似说过,不过本王忘了,你再来告诉本王一次。」
王德纳闷儿地张了张嘴,不过瞧见永宁王的神色,一时不敢插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