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郎君谬赞,沈某只是一介小商贩,只为谋利罢了。」
沈卿缓缓展开扇柄,盯着扇面上晕染的桃花一时有些失神。
他伸出指尖,沿着扇面上晕染开的桃花,一寸寸丶一寸寸地抚摸,不知为何,指尖竟是微微颤抖。
半天,沈卿才回过神,面对着陆漾川疑惑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苦笑来:
「沈某冒昧,不知郎君这摺扇,是从哪儿来?」
这扇面上的桃花与题字尽管模糊,也教沈卿熟悉得心颤了。
谢姑娘的笔迹,一笔一划都仿佛将墨水涂在自己心上般。
这是谢姑娘赠给别人的扇子,是他想求却求不得的。
「恕晏某不知,也是应友人所托,想修复这纸扇。」
晏西楼瞧着沈卿的面色,心下存了疑虑,猜度眼前人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
「二位郎君且回吧,沈某无能为力,画不了这桃花扇。」
沈卿无奈合眼,将摺扇推回晏西楼手边,拂袖离去,却被陆漾川拦住了归路:
「全京城都知晓沈郎君才名,郎君又何必欲拒还迎,陆某多给你些银子便是了。」
沈卿横眉冷对,再无初见时那般客气:
「这是打算逼小人就范了,二位公子瞧着都是习武的名门子弟,欺负沈某一个小商人,这可并非君子所为。」
「沈郎君总要给个理由。。。」陆漾川不悦道。
见状,晏西楼将陆漾川拉开,将扇子收入袖中,向沈卿赔礼。
「既然郎君不肯,我只能另寻他法。子洵,还不向郎君道歉。」
陆漾川不服气地「切」了一声,闻言只得敷衍着拱拱手算是请了罪,见沈卿并无应答之意,两人便要离开这琳琅阁,另寻他处。
「罢了,罢了。」沈卿却在二人转身时忽然变了卦,叹息着背过手去,手却在掩藏在袍袖中攥紧。
「郎君来柜前选一副扇骨罢。」说罢便朝着柜台前走去,从抽屉里取出一方匣子。
晏西楼对沈卿的反覆无常虽有疑惑,可既然他愿意帮这个忙,便也不愿深思,跟着来到柜前,挑了副上好的黑檀木扇骨,将原本的纸扇从袖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双手捧着递给沈卿:
「那便多谢沈郎君了。」
晏西楼从腰间取下银袋,悉数放在柜面上。
「今日银钱带得不多,这算定银,待我回府,定派人把剩下的银两送过来,还请沈郎君莫要见怪。」
沈卿打量了柜面上的银钱,估摸着抵这扇骨与扇面早已绰绰有馀,既然已经应下了这桩生意,不是装清高,而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拆开银袋,只取出了应得的几两纹银,又将钱袋抛进晏西楼怀里:
「这些便足够了,晏公子三日後派人来取就好。」沈卿合了木匣,冷笑了一声,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