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强势,不容置喙。
陆池与他交好数年,知道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一脸吃了火药的表情?,实在不同寻常。
“谁惹你了?和你的好妹妹吵架了?”陆池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触怒他情?绪的人。
谢砚不语,负手走进书房。
陆池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刚踏进门槛,一道袖风扑面而来,凌厉如刀。
陆池后退闪避,门轰然合上了。
“哪家文臣发怒的时候,像你这样的?”比陆池一个武将?还要狠辣。
陆池与谢砚的武功师从一人,故对他会武功这件事见?怪不怪。
当年谢砚拜师时,瘦骨嶙峋,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
可他比谁都狠,练得比谁都勤。
五年之间,把?所有比他强的人都斩于剑下。
谢砚此人,从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他之上。
“别太?争强好胜嘛!”陆池坐到楠木圆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给自己压压惊。
谢砚没?心思与他玩笑,一边不紧不慢捋好衣袖,一边问:“李妍月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过?”
“我哪儿知道?”
“陆池,莫要被女人迷了眼,她们是最狡猾的。”谢砚的目光紧锁着陆池,清醒得可怕。
陆池与李妍月是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妍月的动向呢?
陆池是怕谢砚对李妍月不利,才不想透露。
可是,李妍月胆敢说出谢砚南境养兵的事,谢砚是无论如何都要追根究底,查到消息源头的。
陆池不说,他就会用更狠绝的手段查出真相。
“别心软!你要知道,有了权利才有女人。”
“行行行,我想想啊!”陆池挤了挤眉心,“李妍月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平日?里无非与那几个面首饮酒作?乐,再不就是瞧见?哪位世家公子?清秀想要收入座下,最近似乎和刑部侍郎打得火热。”
“刑部……”谢砚凝眉思忖了片刻,很快恍然大悟,“原是我那个好哥哥把?南境的事告诉了李妍月!”
谢晋如今已经被移交到刑部大牢,等待秋后发落,估摸着他还贼心不死?,才央刑部侍郎传出对谢砚不利的话。
真是又蠢又碍事。
谢砚暗叹,“明日?我可去刑部探望探望我那好大哥吗?”
“已经安排妥了!明日?刚好是乞巧节,趁着人多,你悄悄出趟府不会有人在意。”陆池随口应道,又细品了下谢砚的话,登时一惊,“等等啊,你刚说南境?你在南境养兵?太?子?知道吗?”
此事陆池都不知道,恐怕太?子?更无从知晓。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陆池咽了口口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目标一致,殊途同归。”谢砚起身,慢条斯理理好衣摆,往书房外去了。
“殊途同归……”陆池瞳孔骤缩,赶紧跟了上去,摁住谢砚的肩膀:“不是,你不想活了?”
谢砚手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向远方,方才冷硬的眸光倏尔温软下来。
陆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不远处的小?溪边,蹲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
彼时,姜云婵实在受不得身上味道,背着谢砚沐浴清洗了一番。
襦裙弄得脏兮兮的,她也不好意思让夏竹动手,便?自己蹲在溪边洗衣服。
一片竹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
姜云婵吓得娇躯一颤,深深吐纳。
方才谢砚发狠的样子?在姜云婵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仍余惊未定。
她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拂过嘴角,上面还残留着被谢砚凌虐的痕迹。
姜云婵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谢砚如此失态。
可话又说回来,是不是证明她有能力牵动谢砚的情?绪呢?
有情?绪的人就有弱点。
姜云婵也许可以试着摆布他的情?绪,为?她所用。
正想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浮现?一抹红衣倩影。
“谢砚的小?表妹,许久不见?。”身后,李妍月冷傲的声音落下来。
姜云婵方才出门时忘了戴面纱,就这么直白地?与长公主碰面了。
她忙福了福身,“民女见?过长公主!”
李妍月并不让她起身,挑起眼角看她。
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玉软花柔,浓密的长睫低垂着,似蝶翼颤颤,好生娇羞的闺阁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