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卿居高临下,挑剔的看着他,向晚艳丽精致的五官让她想起失去消息已久的向曦,她不由得在心中猜测,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被鸠占鹊巢的那?只鹊,那?他真正的主人,到底是田文静还是谢瑶卿呢?
谢琼卿的眼神在向晚勾人的眼角停留片刻,便将?这些担忧抛掷脑后了。
谢瑶卿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再?清楚不过,死了亲爹都不带哭的,难道?自己还能用向晚威胁谢瑶卿退兵不成?女人间的战争,一个?男人能顶什么事?睡就睡了,睡了再?说。
她抓起一个?橘子扔给?他,傲慢的命令,“给?孤笑一个?,再?喂孤吃个?橘子。”
向晚没有接那?个?橘子,也没有笑,只是讥讽的勾了勾嘴角,“我从小就不爱笑。”
谢琼卿从高处走下来?,用一把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笑着威胁他,“还想着你的旧情人呢?就是为了她,你也得多?笑笑啊。”
向晚猛的将?头一扭,避开她□□的眼神,倔强的一声不吭。
谢琼卿还想再?威胁他几句,一个?心腹忽然火急火燎的闯进殿来?,像只猴一样上蹿下跳的请她出去主持公道?。
“殿下,田瑜将?军和张平笙太守在朝会上打起来?了!田将?军正要杀张太守报仇呢!”
谢琼卿一怔,田瑜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又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就是一个?远房的亲戚吗,关?几天放出来?就是了,怎么就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
向晚微笑着,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场笑话,直到谢琼卿审视的目光扫过来?,他方才收敛住嘲讽的微笑,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
谢琼卿粗暴的指了指他,“把他带进后室好好照顾,该有的一样都不许少。”
几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太监一左一右的押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向更幽深的宅院中走去。
谢琼卿的王夫早已经得知了他的存在,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一间单独的僻静院落,甚至很贴心的为他拨来?了一个?伺候的小太监,虽然这个?小太监畏畏缩缩,瘦骨嶙峋,浑身上下被打得每一块好肉,甚至连端茶倒水这种小事都做不利索。可在他抬起头来?时,向晚还是发出一声诧异的呼声。
“咦你不是那?天骗走我两个?馒头的乞儿吗?怎么到这当太监来?了?”
那?个?小太监青紫肿胀的眼睛里飞快的升腾起一汪苦水,他将?手上的盘子一摔,扑通跪了下去,攀着他的衣裾,颤颤巍巍的喊着饶命。
“奴婢不是有意要骗您的,奴婢是饿极了”
向晚沉默的看着他,那?来?这当太监遭白?眼受毒打,也是因为饿极了吗?谢琼卿过着如此穷奢极欲的生活,自诩富庶的锡州城里竟还有因为饥饿自愿卖身为奴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刚向拉他起来?,竹影横斜的门口却忽然杀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男子,他十五六年纪,生的娇蛮,动作也娇蛮,进来?只当没看见?向晚,伸手便扭地上那?个?小太监的脸,一边将?他的脸扭得红肿,一边仍觉得不解气?,从身边太监手上拿过鞭子,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顿打。
小太监只能瑟缩的躲着,身上单薄的春衣被打成一块块破布条子,可怜的挂在身上。
他身边尖嘴猴腮的太监还在煽风点火,“贵人仔细伤了手,这种偷吃主子膳食的奴才拉出去打死便是,哪里需要贵人您动气??”
向晚忍不住辩驳了一句,“不过是点吃的,怎么就要打死了?”
那?个?娇蛮的男子倨傲的看着他,“他是你的奴才?怪不得和你一样不懂规矩,殿下亲自定下的规矩,主子吃剩的东西,就是拿去喂狗,也不许这些脏东西吃!”他踹了一脚那?个?小太监,又骂自己的奴才,“你们是死的吗?!还不把他拖出去打死了事!”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向晚,愤愤不平道?:“总该叫阖府的人知道?,目无尊卑上下,动了歪念头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向晚紧紧咬住了后牙,而后愤然发出一声怒喝:“那?是一条人命!和你无冤无仇,只是吃了你一口剩饭,你就要打死他,天底下何?时有过这样的道?理?!”
娇蛮男子冷笑一声,“在这府里殿下就是最大的道?理,偷吃主子剩饭的奴才殿下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偏你要拦,想死就直说!”
向晚一把将?那?个?小太监拽到身后护住,用毫不逊色的气?势顶了回去,“要杀要剐等殿下回来?决断便是了,我绝不许你们为这种打死他。”
他是谢琼卿的新欢,娇蛮男子见?讨不到好处扔下句狠话就逃了,而向晚看着小太监满身的伤痕,忍不住想,若是向晴没有被田文静所救,若是自己身边没有裴瑛,若是当日?当皇帝的就是谢琼卿,那?这个?小太监的今日?,不就是向晴,不就是他自己,不就是天下百姓的明日?吗?
谢琼卿身边的太监按例送来?新宠的赏赐,向晚抚摸着那?些琳琅的金玉饰品,在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他小心的拿起一支形状简约的金钗,装□□不释手的样子仔细抚摸着它,不动声色的用尖端戳了戳自己胳膊,有些疼,但还不够。
他笑着,言不由衷的夸道?:“这样精致的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呢,殿下送来?这么多?财宝,对我定然是有心的,我方才真不该对殿下冷言冷语的。”
送赏的太监鄙夷的冷笑着,小门小户的玩意,这么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