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毓辞没有反驳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等奚源说完了才哑声道:「知道了。」
只是知道,而非应承。他做不到,所以也不愿意答应。
奚源一言不发地拢过文毓辞的手,垂头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处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突然释然地笑了声:「算了。虽然我希望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能好好活,但是估计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他向来对文毓辞没有什麽办法,从前如此,现在也是,他只能尽己所能让这一切不要发生。他确实也已经竭尽全力了。
文毓辞抬眼去看奚源,黑沉沉的眼底情绪翻涌:「既然你希望我好好活,那你就不能出事,更不能离开我,不然。。。。。。」
不然什麽呢?文毓辞想要威胁,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除了他自己本身,已然没有了别的筹码。曾经他为奚源对奚家那些人的在意气得发疯,他只想要奚源在意他一个人。
但是到现在,奚源不在意左柳枫,不在意奚家人,文毓辞本该是高兴的,可这也也就意味着他再没了能要挟奚源的东西。
左柳枫被抓到,奚源又没有事,这本该是皆大欢喜,但文毓辞没有忘记,还有那个情况不明的鬼东西。它能把奚源带来,自然也能带走,如今它的目的达成,那它会把奚源带回原来那个世界吗?奚源又是什麽想法呢?
两年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文毓辞没有办法不害怕。
之魂,来到这个世界本也没有什麽别的牵挂,他只能赌奚源对他的在乎,赌奚源的心软和不舍得。
所以。。。。。。
「不然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文毓辞半靠在奚源肩上,嗅着他身上残留的火烟味,「你要看着我,只有你一直看着我,我才能好好活。」
这是他最後的筹码了。
奚源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像是叹了口气,「我怎麽舍得。」
舍不得的。。。。。。
奚源搂过文毓辞的腰身,带着他往後边的车走,「去医院,你手上伤得这麽厉害。」
「先等等。」文毓辞却不肯走,他的目光越过旁边的警察,先是看向地上生死不知的左柳枫,後又转而落在了那边已经被人拷上的老大身上。
他那时对老大的容忍完全是因为奚源在这人手上,可现下却已经不一样了。
他所有的担心害怕,不能对奚源发泄,那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即便这人已经落在了警察署手里,下场不会好,但那怎麽够。文毓辞从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除了奚源,还没有人能让他退让。
署长在旁边也懒得管,反正人都落网了,卖文氏点面子也没什麽。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好奇,这车祸这麽严重,副驾驶的左柳枫被烧伤成这样,奚源怎麽反倒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可惜,文毓辞看得紧,他连问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老大感觉到了文毓辞目光中的寒意,还有署长的放任,满含不甘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狗男男,命真大。」
文毓辞眼里冷意更甚,朝身後的花豹示意了下。花豹闻弦知意,很快带着冷笑走上了前。
奚源见状眉头微蹙,却是拦了拦,搂过文毓辞半哄着道:「别理他了,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再说。」
老大的下场几乎是注定的,那该怎麽样就怎麽样,实在没有必要再多做些什麽,大冬天的在这里吹冷风有什麽意思。奚源更不觉得有必要为了这事,耽误文毓辞去医院治伤。
更何况,和迫在眉睫的黑化值任务相比,绑架也着实算不得什麽。
文毓辞不太甘愿,现在不动手,等这些人被警察署收监,那就不怎麽好动手了。
他抿唇道:「一点小伤,不急。」
奚源察觉了文毓辞的不情愿,揉了揉额心,蹙着眉半真半假道:「我急,我有点头晕,这冷风也吹得我不太舒服,可能是脑震荡了。」
头晕是真的,估计是因为一下子接收了太多记忆,冷风不太舒服也不假,至於脑震荡那也要查了才知道,奚源自觉自己没说谎。
文毓辞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眼神难掩紧张。奚源坦然地任由他看,半推半抱地把人往车上带,「是真的头晕,快带我去医院看看。」
虽然不甘,文毓辞终於还是叫回了花豹。
从荒郊野外到医院的车程不短,到的时候已经是後半夜了。
文毓辞被奚源去催着看手上的伤,奚源同样是做了一堆的检查。
当然,999的保护罩很到位,他身上确实没什麽伤,最後医生只照着他头晕恶心的症状给出了个轻度脑震荡的诊断,留院观察两天。
等前前後後都安排好了,天色都已经开始亮堂起来了。
司家医院给安排的病房自然是豪华VIP病房,床虽然没有家里的大,但也勉强能睡下两个人。文毓辞本来只准备睡旁边的陪床,却被奚源硬是拉上了同一张床。
病床微窄,两个男人挤在一起,难免肌肤相贴,但并没有人在意。奚源避开文毓辞伤到的那只手,抬手就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相贴,床的大小似乎刚刚好。
虽然只是过去了那麽两天,但多了的那一堆记忆却让奚源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没有分离时他们日日想对,奚源感觉不到什麽,可两日的分别他才发现其实他很想文毓辞,想他的气息,想他微凉的体温,想他柔软湿润的唇,很想很想。。。。。。
只是两日而已,就这麽难熬,那文毓辞那两年又是怎麽熬的,奚源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