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安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皮肤白净,六块腹肌明显匀称,劲瘦的腰力量感十足,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疤在腰侧若隐若现。
白思言眼神在触及那道长疤后停留住,一动不动。
宋听安眉尾挑了挑,单指把裤腰往下扯了些,露出完整的疤。
“我拿尺子量过,十二点八厘米。”
白思言沉默着,下颌收紧。
宋听安自言自语似的补充说道:“像条蜈蚣,丑死了。”
“不丑。”白思言说着,走到宋听安身边,伸手抚上凸起的疤,“我觉得不丑。”
指尖传来的轻颤直打宋听安的心鼓,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连带着已经长好的伤口都在灼烧,唯独后脖颈的位置像是冬天被塞了把雪,阵阵刺骨冰凉。
宋听安受不住这滚烫,慌张后撤几步远离了白思言,扯过椅背上搭着的长袖和毛衣,三两下穿好。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怎么回事?”白思言问。
“手术。”宋听安语气平静,“差点没抢救过来,本来疤能小点的。”
话音刚落,宋听安后脖颈感受到的凉意翻了一倍,忍不住上手搓了搓,试图用手温缓解一下。
他翻找着藏在衣服堆里的风衣外套,小声嘟囔:“这年头老天爷怎么也爱搞满三十减十五这套,冷死了。”
忽然,宋听安被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从背后拥住。
替宋听安搭上外套后,白思言拉开距离,“我开车送你回去?”
两人体型差距不大,但白思言的外套穿在宋听安身上,还是宽了整整一圈。
外套很暖,宋听安没能拒绝得了,“谢谢,送就不必了,外边还有粉丝在等我。”
通常来说,接下班的粉丝会在规定位置集中等候,期待着能和自家偶像打个招呼,送出满含心意的手写信。
宋听安出道这些年,从默默无闻到爆火,又从大街小巷贴满广告到小糊咖,一直没能习惯拍戏期间和粉丝接触。
一来是想全身心投入工作,吃透角色,二来是每每面对粉丝爱意溢出的眼神,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热烈的喜欢,得要再努力一点,变得再好一点。
宋听安站在通道出口,深呼吸,借着玻璃门的反射整理了一下着装,戴上鸭舌帽,确保遮住了额角的伤口后,大步迈步走出。
“出来了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甜!!甜崽!!”
“我第一次线下追真人,比镜头里看着帅一百倍啊……”
“呜呜呜,甜崽好帅!看一次爱上一次,呜呜呜……”
“我今天刚好来这出差,工作一结束就赶过来了,还好没错过,亲眼看到这神颜太他妈值了。”
等候的粉丝并不多,大概十来个,却你一言我一语,吼出了近百人的气势。
宋听安接过所有递给他的手写信,妥帖码整齐,收在随身包里,对于粉丝如连环炮的夸奖词,选择性忽略,耳朵尖却悄悄红透了。
他留意到有人是特地赶过来,心里惦记着,便看了眼时间,还早,索性多留了一会。
“是谁出差过来的?”宋听安面对粉丝群问道。
一位带着宝蓝色毛线帽的女孩子高高举起了手,“我!我昨天半夜从南边飞到这儿出差!”
宋听安稍微走近了些,“工作了一天不累吗?没必要专门跑过来,留出时间给自己休息最重要。”
毛线帽女孩摇摇头,坚定回道:“不,一点也不累,从知道我要来你拍戏的城市出差的那一刻,到我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我都是幸福的!”
女孩的话也是每一位在场粉丝的心声,大家纷纷附和赞同,表示值得,不累。
宋听安无奈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又解释了一遍,“我懂,这些我都明白,但对于我来说,你们同等重要,像你们不希望我受委屈,工作完能好好休息一样,我也希望你们工作之后能好好生活、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第一次追现场的粉丝听到这话,眼神里的爱意愈加汹涌,只觉要栽在宋听安身上一辈子了。
而追过不止一次现场的,不约而同堵住耳朵,敷衍点头,和孙悟空听见唐僧念经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老粉见新粉不理解,主动解释道:“甜崽这话说八百遍了,他只要当天工作不忙,基本上都会抽空来和我们聊一下,每次都是说这些,他说他的,我们不听就好了。”
“为什么不听呀,这不是说明他在乎、在意我们吗?我们不能让他操心呀。”
“嘬嘬嘬,小朋友太年轻”老粉摆摆手,耐心回答,“我们以前就是听了他的,不追现场、不搞应援、不做活动,冷冷清清的,搞得别家以为甜崽糊透了,肆无忌惮抢番位,虚假宣传,演的男四号说成男二号。”
“我们不追现场,甜崽的路透图就只能去别家找,祈祷别人顺带拍到了甜崽,能让我们有点物料吃,那段时间到处冲浪捡垃圾,真不愿回忆。”
新粉‘啊’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不管甜崽怎么说,死活都要追现场,拍第一手靓照,我们家别的不争第一,这脸,这颜值,绝对无争议的1。”
“甜崽想教育就教育他的,我们拍我们的,互不打扰。”
这段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宋听安的耳朵。
他站定在老粉跟前,面对熟悉的面孔,无奈道,“蕾姐,你别带坏小朋友了。”
被宋听安称呼为蕾姐的老粉微微一笑,“我不。”
宋听安耸耸肩,“得,知道你家祖上富三代,金矿煤矿两手抓,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