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匈奴压迫边疆太甚朝廷无力再顾黄河,也幸得丞相挺身而出,方解陛下朝廷于两难之中。”
“现在每每想来,还是感慨丞相深明大义。”
裴瑛的话顿时叫陆珩舟出了一身冷汗,却又强忍着恐惧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时候嘴角都在不可控制地抽搐着。
“哪里哪里,裴大人实在过誉了。”
“是丞相太过自谦了。”裴瑛转过身来,冷风迎面吹着,鬓角落下的发丝迎风飞着,他又微微侧过头去,将目光落在陆珩舟身上,无声地将他所有或激烈或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
而就在此时,一声剧烈的吼叫却打破了冰冷缺凝固着的气氛。
“我是温珩,你们岂敢放肆!”
陆珩舟立马警觉,大踏步走了过来,而温珩则一个滚地借势滚到了陆珩舟身后,同时陆珩舟立即抬手,便有金吾卫踏踏列队而来,火把晃晃犹如长龙,一时火光雪光相交映,大有冰火两重天之势。
眼见对方亮出了武器,裴瑛麾下之暗卫也如风一般涌了上来,列队成弧形站在裴瑛身侧,手中长刀剑戟森光寒,直指敌方。
一时两方成犄角之势无声对抗着,谁都没有先动手,却也没有人先后退。
“这是谁?”陆珩舟一改方才随和的模样,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的笑意却在狠厉之间微微扬了起来,“这难道不是温珩吗!”裴玄则你岂敢欺骗本相!本相看你近来是愈发嚣张了,明日早朝本相便向陛下回禀你动用私刑滥杀权贵。”
一面是隐这剑光的黑暗,一面是满布火芒的光亮,黑暗与光亮争夺这归属之地,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焦灼万分!
“我不过开个小玩笑,丞相又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裴瑛看起来没有丝毫地慌张,逆风而来白衣如翼舒展在冷风之中。
“好好的公子都被你打成了这幅模样,你却说是小玩笑!”
陆珩舟以长辈的身份搭着温珩鲜血淋漓的肩膀,挤着眼睛掉下几滴眼泪。
“若今太后的主张你都忘了,怎么可以如此开国功臣之后呢!本相看你就是忘了本,别以为当了御史大夫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相告诉你,本相当着丞相一日,你就为非作歹的机会。”
“丞相既然想带走温珩带走就是了,何苦寻这么苦腔调的词呢?”
裴瑛勾起一丝浅笑,依旧温润平和。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暗卫首领,一挥手,便示意他们收剑退下,他又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陆珩舟:“只是还请陆相回府之后,好好思忖一下裴某方才的话。”
陆珩舟也一挥手,金吾卫便加紧着将受了重伤几近昏迷的温珩护送了出去,火把也如同火的潮汐一般陆续褪去。
裴瑛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末了,等着队伍全部撤出去的时候,方才冷然微哂,转身离去。
外面如此大的动静,裴明绘的屋中虽点了安神所用之香,却也不免被吵醒。
只是梦里梦外的界限却在安神香的搅扰之下变得扭曲模糊,以至于让她忘了是从梦中醒来还是在梦外睡去。
双臂撑着起身,如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下来,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将帐子拂开一条缝隙来。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由远而近徐徐而来,像是屋中飘扬的轻盈的白纱,又像是蔓延在林中神秘的雾霭。
是谁?
裴明绘有些头昏脑涨,身体先思维一步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