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气啊,怎麽不服气。」张璐笑容满面,「但是我既然要认错,肯定要先犯错才行,当然要把罪名落实了。」
大约是狭小的客厅里弥漫着太多味道,竟然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窒息。
小叔瞪着她,色厉内荏:「你——你敢——?!」
「我敢啊。」张璐无视了脑子里系统的尖叫声,点头说道,「毕竟我如果决定用动手解决问题,一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比如被打回来需要住院,比如把人打伤要我坐牢,比如打死人了要我偿命。」
「多正常的事,我都可以接受。」
「虽然我比较喜欢以理服人,但你们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麽觉得我不敢?」张璐挽好了袖子,露出不算多结实但也绝对称不上瘦弱的手臂,「因为你不敢,所以你觉得别人都不敢是吗?」
「张璐——」小叔本想拍案而起,但是桌子都被他老婆掀了,就只能拍一拍自己大腿,「你就是这麽跟长辈说话的吗?!」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都不敢参与进来,生怕张璐下一个发作的就是自己。
「……」张璐没说话,看了他几秒钟,突然笑了。
不是之前发作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也不是什麽放肆张狂的大笑,只是那种听到了有趣事情的开心笑容。
没人敢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什麽想法,会不会下一个被威胁的就是自己。
只有系统在张璐的脑子里疯狂尖叫,虽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真有意思啊。」张璐笑够了,十指交叉又活动了下手指和手腕,「竟然有人在临场对峙的时候,这麽迫不及待地告诉别人自己多心虚……」
小叔连原本抱在怀里的儿子都没管,向後又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说:「我告诉你,这里这麽多人呢……你别以为我看在你爸面子上没对你动手,就觉得怎麽样……」
张璐伸懒腰一样,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嗯,还有呢?」
小东西还坐在原地,他看看已经走到了脸前的张璐,再看看退出了一段距离的亲爹,嘴一咧就开始哭嚎:「妈妈——傻子要打我——」
小婶猛地扑过来,把儿子护在怀里:「你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老娘跟你拼命!」
「我没有要打他。」张璐无辜地说,「是他们要求的,他,」指指小东西,「他,」指指中东西,「还有他。」最後指指老东西。
「呸!你少胡说八道!」小婶破口大骂,「你个疯子!你个昧良心的东西!你不是人!」
张璐任由她骂,表情平静,甚至边听边点头,最後总结:「所以,你也希望我现在落实一下罪名?」
小婶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麽。
「老实说,你这个要求可比他们的好实现多了。毕竟这小东西,可能我两拳下去命就没了。」张璐说着,脸上又挂起了那种温柔的笑容,「希望自家小孩被人打死,我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要求,还挺稀奇的。」
「张璐!」老爷子再次开口,「你发的是什麽疯?」
张璐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对小婶说:「我要是当个有良心的人还挺为难的,但如果按照你说的,做个昧良心的不是人的东西,那可简单太多了。」
小婶哪见过这种疯子?
她不由得慌了神,转头看向了自己老公,却发现他已经躲到了门边上,是一副随时可以逃命的样子。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小婶在心里破口大骂,就在她狠下心来决定和这个疯子动真格的时候,终於有人救了她。
第3章回家
刚才还和小婶吵得热火朝天的刘慧抓住了女儿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害怕和恳求:「张璐,我们不在这儿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张璐已经几近消散的理智突然被人抓住了尾巴,强行拉住了。
她歪过头来,辨认了一会儿,然後不确定地问:「妈?」
……
张璐被父母从爷爷奶奶家打包出来,强行塞进了计程车后座。
被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冷风一吹,她就是再不不清醒也得清醒了。
系统还在她的脑子里嘚不嘚丶嘚不嘚,吵得要命。
计程车外放的粤语老歌柔和平缓,廉价车载香氛和车内残留的烟味儿混在一起又很刺鼻。
开车的是个中年,一见拦车的是一家三口就满脸不乐意,说话夹枪带棒。
张守业怕女儿又被刺激了,在外面跟陌生人干起来,连忙打圆场。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家里那些个个都是耗子扛枪——窝里横。遇到事情,他们嘴上放放狠话也就算了,真要动手的胆子还是没有的,吵两句也就吵了。
在外面可不行,毕竟东北是「你瞅啥」「瞅你咋地」都有可能干起来的地界。就张璐刚才那气人的样,他都怕闺女把人气得上头了,他们一下车司机就一脚油门怼上来,就得全家整整齐齐上医院躺着。
刘慧握着女儿发凉的手,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冷不冷?难受不难受?」
张璐有些迟钝地摇摇头,她看看车窗外的风景,再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手掌,总算有了些实感。
好像不是梦来着。
这麽好,怎麽会不是梦。
系统见她终於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抓紧机会在她脑子里嘚不嘚:「……宿主既然重生了,就不要再走老路。你应当珍惜父母,友爱家人,好好学习,争做对社会有用的正能量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