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打算扔了哑铃解决问题的时候,张守业从屋里冲出来了。
「张璐!你干嘛呢?!」
张璐翻个白眼:「维护我的安宁生活。」
「你让开!」张守业瞪她,「松手!」
「……」刚才我就应该果决点,把这人踹开再关门。
张璐手说松就松,门外拽门的张守信一个反应不及,差点撞隔壁邻居门上。
老太太和张守信被请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刘慧忍着怒气给倒了水拿了水果,一转身就翻了个大白眼。
张守信看着面前的白水:「二哥,你的茶叶呢?之前不还说你买了好茶叶吗?」
「送人了。」刘慧冷声答道,「家里就剩茶叶渣了,你要喝?」
张守信看看冷脸的刘慧,再看看旁边举着两个硕大哑铃做训练的张璐,小声叽歪:「二哥在家里都做不了主啊……」
「我爸能不能做主跟你有屁关系?」张璐哑铃往地上哐得一砸,「你对我家的事情有意见?」
张守信的意见被哑铃落地的沉闷声砸没了。
亲娘嘞,那玩意儿多重啊,他还以为那是拿来装样子的玩意儿,结果竟然那麽沉?!
张守信闭嘴了,但是他亲娘没有。
老太太臊眉耷眼的:「老二,你家闺女,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张守业心说我也管不了她,我总不能跟老三似的有事儿没事儿揍孩子吧?但是他还要面子,这话怎麽也说不出口,只能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璐斜一眼老太太,心说人喘气儿不多话倒不少,又继续折腾哑铃去了。
「女孩子,再有主意也没什麽用,总归还是要嫁人的。」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当初上高中,我就是不太赞成的,是你说家里出个大学生挺好的,我才答应。但是你看看,现在学成了什麽德行?」
眼见张璐手里的哑铃又要往地上砸,张守业连忙说:「其实张璐现在不错的,学校那边说可以复读试试……」
「那也太晚了些。」老太太叹气,「花了那麽多钱,还要复读试试,你要是十拿九稳的,我也不说什麽了,可你们这一年学费也不少……」
「学费再多我也养得起。」刘慧突然开口,「这麽多年,我家守业没少补贴兄弟,现在我家要用钱了,他们能拿一些,我们谢谢,之後也得靠他们帮衬。」
「我可没钱!」张守信下意识地说,「我家孩子还要上学呢,而且我还有车贷……」
「怎麽的?你们要用钱的时候找我爸要,等我们要用钱就分毛没有了?」张璐听得直笑,「这话说得,要脸吗?」
「张璐!」张守业脸色难看地喝止女儿,然後对母亲和弟弟说,「张璐想要学,那我就供着,我砸锅卖铁,卖血卖肾也供。我知道她没啥出息,但是……」
张璐觉得老张这话又顺耳又扎耳朵的,不好评价,再听听。
「胡涂!」老太太眼皮子可算抬起来了,「你家这个,看看被你媳妇教成什麽德行了?对长辈一点尊敬都没有!」
「你再说我妈一句,我就给你打骨折了老逼登!」张璐提着哑铃站起来,「说我就说我,扯我妈干什麽?我妈好着呢,你再哔哔一句屁话,老子连你带你儿子一起打!」
张守业也没寻思她能有这麽大反应:「张璐,坐下!你说什麽胡话呢?」
「坐个屁,我指着你娘骂,你能生气,别人指着我娘骂,我就不能生气?!」张璐嗓门更大了,「大晚上的,上门不就是为了要钱吗?你还真以为他们两个好心好意关心我成长来了?你孝顺你不回嘴,还不兴我护着我妈是不是?」
「那也不能这麽说你奶奶——」
「她要不是你亲娘,我现在已经动手撵人了。」张璐目光跟刀子似的刮过去,「老张你要是想他俩稳稳当当的,就告诉他俩,别什麽话都往外逼逼。给我惹急了,我可不管他们是谁?你让他们去打听打听,我们班主任前两天就挨了揍!」
她这也不算吹牛,毕竟当时李星火如果不死死拽着她,金达川必定是要再挨她一拳头的。
这死丫头怎麽连老师都敢打?!而且还是班主任?!
老太太这个年龄的人,对於权威有一种本能的敬畏,都觉得公家的人惹不起。听了张璐这话,她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儿子孙子的前程重要,但是她的老命也重要啊……张璐肯定不敢真的动手打她,但是看这死丫头那股地痞流氓劲儿——作孽啊!她就说女孩不能留!
张守业下意识地想老牛也没跟我提班主任被打的事儿啊,但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稳住场面:「张璐,你不能跟长辈这麽说话。你先坐下,不要闹。」
张璐这人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横她越不怕,人家要是说话好声好气她也狠不起来了。
被亲爹这样打了圆场,她只能先敛了脾气坐下,手里还紧紧攥着哑铃,似乎看谁不顺眼就要给人来一下。
刘慧心里暖暖的,她握着张璐的手,察觉到女儿有些颤抖,吓了一跳,低声问:「怎麽了?不舒服?」
张璐摇摇头,她最近学习之馀被李星火科普了不少知识,知道自己这是情绪波动引起激素变化了——这个状态跟人动手,容易出大事。
她强迫自己松手,慢慢地放下哑铃,闭上眼睛,向後靠在墙壁上,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