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穿外套?外套呢?」晚上的风有些冷,秦博恩抓紧自己的衣领,仿佛周见蕖会当街打劫他的西服。
「丢了。」
「落在医院?要不要去找?」
「不要。」丢了就丢了,是他主动舍弃这件衣服。
北角的一家西餐厅,如周见蕖期待那般安静,食客都很有素质地低声交谈,伴着优雅的钢琴声,让人心旷神怡。
周见蕖如常用餐,秦博恩频繁扫他。
他率先开口:「让你失望了,我身心健康,一定能活到二十一世纪。」
讲话竟然超过十个字,别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多」。
「那到底是什麽事?亲哥死掉也没见你这麽烦。」
同样是泛着对知识渴望的双眸,秦博恩就不如闻蝉楚楚可怜,周见蕖宁愿与盘中的烟熏鲑鱼对视,无情将其系数食入腹中。
咀嚼乾净,他冷声陈述:「她怀孕了。」
「啊?周自秋怀孕了?」智商短暂下线,秦博恩立刻反应过来,用英文咒一句脏话,「那位阿蝉?」
周见蕖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秦博恩此时非常可怜他,但讥嘲必不可少,他们两个能能够聚在一起,必然是臭味相投。於是秦博恩说:「那真是……恭喜你做Daddy啊!」
话音刚落,他娴熟地伸手按住周见蕖执刀的手,与周见蕖一起吃西餐看来有额外风险。他自有一套歪理:「很不错啊,周自秋已死,你好心收留她们孤儿寡母,小朋友生来就没见过爸爸,你要只要好心照顾它,长大後他一定视你为……」
「我想好心抓她去堕胎。」
「阿弥陀佛,你不要讲这种话,你老爸如果知道你有这份好心,一定要跟你拼命。他现在是不是好欢喜?即便闻蝉不能保证产下男孙,女儿也足够慰藉,现在时代变了,并非只有男丁才能继承家产,能者多劳嘛……」
周见蕖听不进去他的道理,只是觉得眼前这道汤很恶心,整个白天没有进食,他开始期待主菜,三分熟的菲力牛排,可以清楚看到血水,好像在吞生肉,那是他很喜欢的一种感觉,只是不知道此时能否压制烦恼。
秦博恩废话讲毕,正经一些:「你闭关一下午,就想出带她去堕胎的主意?未免太差。」
「不。」周见蕖否认,他早就知道这个念头不可取,虽然他做人从无底线,可以强迫她,但他似乎尚存一丝怜悯之心,想到她那麽虚弱地晕倒,他哪里舍得再伤害她?
他只是烦,想必秦博恩会认为,他这种人是不会有烦恼的。
周见蕖抬头看向秦博恩,认真作答:「我在考虑把你送去做科研,看你能否怀孕。你不是讲在美国有人脉?我出钱,你出力,大家一起为医疗进步做些贡献。」
「神经病,你该吃药啦,这什麽馊主意?毫无可行性。」
「你也知毫无可行性,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听你恭喜我做Daddy。你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只会空讲道理,要你有什麽用?」
「我从来都是叫属下想办法的,这叫用人之道。你搞清楚,我可是老板。」
周见蕖冷哼一声:「那我开除你。」
「WHAT?!」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讲不好下一秒真的会开车去找闻蝉,那样柔弱的一位满分阿嫂,被他强按着到医院手术堕胎……真是作孽,秦博恩赶紧劝阻,「你听我说,要冷静,我们从长计议。」
秦博恩终於被迫加入了这场毫无结果的头脑风暴,直到周见蕖放在桌边的手机发出响动。
铃声吵闹,周围食客投来不满的眼神,他从来不顾别人死活,将没素质三个字写在头顶,秦博恩家教森严,为周身视线如坐针毡,低声催促:「谁的电话?快接啊,讲不准有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她开始在家安胎,而他每月支付报酬的佣人还要为她做汤羹,他要接纳周自秋的後代?
周见蕖不情愿地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拿在耳侧,等对方开口。
阿良同他报告:「老板,我刚把闻小姐安全送回家,她今晚应该不会再出门。翁姐今天好开心的,还有一位女医生公然翘班,她们下午一起逛街购物,所以搞到这麽久。那位女医生好像还送了翁姐一件新衣,我就苦啦,追在後面当跟班,我怀疑她们故意折磨我。对了,老板,你西服外套落在医院,闻小姐带回家了,我明天白天可以给你送过去。」
他报告详实,周见蕖没什麽想问的,但他忽略了一点:「她状况怎麽样?」
「啊?闻小姐很健康啊,体检报告一切正常。不过她们一直在讲怀孕,不对,不是怀孕,叫『假孕』,怀孕居然还有假的。但我确定,闻小姐绝对没怀孕,女医生说她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拉她去逛街,花钞票发泄……」
阿良後面说了什麽都不重要,周见蕖唯独知道,自己绷紧半天的那根弦已经松掉。
电话挂断,秦博恩看出端倪,八卦地追问:「怎麽?这麽快生了?男孩女孩?」
今天心情好,不和损友计较,幸亏他习惯将钱包放在裤子的口袋,周见蕖抬手招来侍应生,递上一张卡。
秦博恩想他今天已经足够伤情,仗义地说:「我买单。」
周见蕖凉飕飕地瞥他一眼,拒绝他的怜悯,转头对侍应生说:「所有的单都算我帐上。」
秦博恩赶紧小气地收回自己的卡,眼神促狭,仍沉浸在胡乱的猜测中:「看来是女孩,长得像闻蝉,你已开始提前怜惜,庆祝自己做爸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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