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安雁清露出甜蜜笑容,顺势回答:「好啊。」
锺楚路上联系了餐馆,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送来。
安雁清注意到锺楚吃的心不在焉,明白她大概有话想对自己说,用完饭後,锺楚果然开口了:「我今天听周启东说,你马上就要进组了。」
《东风》剧组的开机仪式就在这两天,安雁清身为一番主演,肯定不能缺席。
安雁清喉间乾涩,她一直想回避这个问题,无法亲自对锺楚说出口。
只是现实不以人力为转移,她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要养这朵锺家的小娇花,要追求事业上的突破。
她不可能永远跟在锺楚身边,做锺家豢养的一只没有价值的金丝雀。
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时觉得身下像是坚实刺骨的冰面。她的声音有点哑,「大概再有三天,我就得走了。」
锺楚似乎有些怔神,没有立刻回话。
安雁清望着她,有心想问,你会想我吗?
这个问题在她舌尖滚了一圈,如一根尖利的钢钉,封死她的喉舌,让她始终无法吐露。
锺楚却很自然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情绪低落:「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我想你了怎麽办?」
安雁清心口陡然一松,随着锺楚靠近,她身上的玫瑰香味将她笼罩在内。
香气馥郁,连同那股离别的愁绪,都被这味道驱散了大半。
她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D市离N市不远,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锺楚脑袋埋在她肩膀里,没信这番话:「我找周启东了解过,剧组里一忙起来,熬夜通宵都是常态。何况这部戏很重要,导演对你们的要求应该更加苛刻,哪儿会轻易放人。」
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已经足以令她对安雁清的存在,形成某种程度上的依赖。
在安雁清之前,除了家人外,锺楚还从未和谁,一起亲密度过这麽长的时间。
她咬了下唇,娇艳的唇瓣浮现一个浅浅的牙印,悄悄抬起头来,犹豫着道:「我听周启东说了,你这些年为了工作很拼,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为了工作累出一身病,值得吗?」
她的语调很轻,说话小心翼翼,仔细觑着安雁清的面色,似乎如果她出现任何不虞的神情,就会立刻停住自己的话。
但安雁清的脸色很平静,她轻轻摸了下锺楚的脑袋,语气温柔:「锺楚,如果不值得的话,我们怎麽会针锋相对,一直争了这麽多年呢?」
或许进这个圈子,起初不是安雁清的本意。但以她的性格,既然做了,那就要好好做好。
她的好胜心丶她的野心和追求,只会让她将目光放在巅峰之上。然後脚踏实地,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
锺楚和她是同类人,她能理解她的想法,因而得了她的回答,只能挫败叹了口气。
她枕在她的肩膀上,揪住她的发尾在指尖把玩,无奈道:「如果你想拼事业的话,我们锺家的公司那麽多。只要你想,尽可以大展身手。」
「其实真要说起来,以你的身份,以你对银河和娱乐圈的了解,其实你比我更适合接手银河传媒。」
她竟是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了。
安雁清微微一怔,按在她脑袋上的手蓦然停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锺楚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她们领证这件事,本身就是她和锺老爷子的一桩交易。
锺老爷子对她的防备,可从来没有少过。他不会让她进锺家的公司,更不会让她有掌握锺家权柄的机会。
「锺楚,」安雁清俯身下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语调郑重,认真道:「你要记住,那是你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许出去。「
银河传媒是娱乐圈的龙头公司,所代表的价值近乎天文数字。它在锺家旗下的众多产业中,同样占据重要地位。
锺楚这麽轻飘飘一句话,就真想考虑将银河传媒给她,安雁清感激锺楚对她的这份沉重的信任,同时,心中头一次生出和锺老爷子同样的不安和担忧。
她手下用力,确保锺楚感受到她的认真,紧紧盯着她的脸,「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後不要对别人说这种话,免得引起别人的贪念。」
锺楚眨眨眼睛,歪头看她,漂亮的眸子浮现些许茫然:「但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啊。」
如此天真,善良,纯粹的小娇花。
安雁清既无奈又头痛,她看着锺楚,想笑她的单纯,想给她好好讲道理,分析利弊。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喉头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锺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
与贺玉不同,与其他朋友皆不同。她是与她风雨同舟的妻子,是她至亲至密的家人。
她对她有着近乎家人般的依赖,在她愿意承认她们这段关系时起,她在锺楚心中,已经被她完全将与其他人划分开来。
安雁清身上贴着标签,她的身份有着清楚的定义。她是她的妻子,是锺楚的妻子。
锺楚扒着她肩头的衣服,凑近她,就连吐息都夹杂着玫瑰花瓣的清香,「我的就是你的,我们是妻妻,分什麽彼此?」
安雁清缓缓吐了口气,不得不说,她现在完全与锺老爷子共情了。颇有种看着自家孩子太单纯,生怕她一出门就会受欺负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