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沈京鹤昨天半夜才出差回来,今天肯定不会起太早,做好了晚上再给他的准备,结果她背着书包下楼时,正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沈京鹤。
他应该是刚运动回来,穿着紧身的白色运动背心和宽松的黑短裤,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臂与小腿肌肉,脖子上挂着个深蓝色耳机,比平时看起来年轻不少,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看了阮英一眼,换下运动鞋,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汗珠淌过男人不断起伏的喉结,缓缓滑下,又一路隐进男人的运动背心领口。
阮英不知怎么有点脸热。
她还惦记着还卡的事,干脆下楼走过去,想了想先问:“大哥怎么起这么早?”
沈京鹤把空了的水瓶丢进垃圾桶,说:“睡不着,起来跑一跑。”
他没说最近太忙没空锻炼腹肌都软了点的事儿。
“噢。”阮英点点头,顿了下,把身后的书包扒到怀里,从旁边的小兜里掏出那张沈京鹤拖小郑送来的信用卡,“对了,这个还你。”
沈京鹤睨了一眼,没接,“为什么还我?”
阮英说:“我用不上。”
沈京鹤没说话。
阮英想了想,补充:“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而且我手里剩下的钱也够我花很久。”
而且……
真正的原因阮英没说,她只剩几个月就要高考,按照之前的说法,高考结束她就要从沈家离开,自然不能再用沈家的钱。
与其到时候还要还回去,不如一开始就不拿,她手上的钱足够她高考之前用。
空气安静两秒,那张被递出的无限额信用卡始终停滞在两人中间,谁也不收。
半响,沈京鹤别开眼,缓缓道:“高考花钱的地方多,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顿了顿,他补充:“用不用随你。”
阮英还在纠结,沈京鹤已经接过她手里的卡重新放回书包的侧兜里,重新拉上拉链,冷声道:“我没有送出东西还要收回的习惯。”
“……”
阮英顶着个还没有被霸总文学荼毒的民国脑袋,听见这话微微一震,茫然地应了声。
沈京鹤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随着他靠近的动作扑在阮英脸上,阮英刚刚还没来得及散完的热气又烧起来,她微微动了动,侧过脸。
沈京鹤视线不经意扫过一只泛红的玉白耳朵,回身的动作滞了滞,视线在那淡粉色的耳尖停留片刻,轻轻别开。
女孩子刚刚洗漱完的馨香若有似无地飘进鼻尖,他后退一步,撤回到安全位置。
“吃完早餐再出门,今天我不去公司,老张在门口等你。”
“……噢,好。”阮英无知无觉地揉了揉耳朵,把那点红色扑得更甚。
沈京鹤轻瞥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上楼洗澡去了。
刚出差回来,项目告一段落,沈京鹤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找出角落里不知道落灰了多久的游戏机,插上电视开了机。
家里的游戏磁带不少,大多都还没上机过,沈京鹤仔细挑选了一张有些印象的,放进游戏机。
他能玩游戏的时间不多,所以操作非常一般,总是没几分钟就被打死,倒是越玩越起劲儿。不知不觉小半天都过去了。
期间坐在地上觉得累,随手薅下沙发上的抱枕靠着——很软,应该是阮英买的。
小时候沈老爷子为了防止他赖床,又为了养挺他的身板儿,给他用的都是最硬的床品,从枕头到床垫都按照行军的规格来。
他睡久了也就习惯了,后来自己能给自己拿主意了,也还是睡得硬床硬枕头。
底下置办的人基本都知道他这个习惯,并且严格遵守,不会让他的家里出现这么软的垫子。
李阿姨送水果进来,正看见他敛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揉捏阮英前两天带回家的软垫子。
李阿姨笑了笑,把果盘放到茶几上,说:“先生可算回来了,您出差这两天,小英可惦记着您呢。”
沈京鹤有些意外,挑眉看过来,“惦记我?”
“是啊,”李阿姨笑着说:“嘴上不说,眼神儿写着呢,吃饭都没精神,有一天还突然让我给她泡杯咖啡尝尝,喝了一口就苦着脸跑了。”
沈京鹤想到那个场景,勾了勾嘴角。
他想到什么,叫住正要离开的李阿姨,问:“阮英房间的床垫是硬的还是软的?”
“回先生,硬的,”李阿姨说:“这边都按照您的习惯,装修时统一使用得硬床垫。”
“她住的惯么?”
“倒没听小英说过不习惯,”李阿姨想了想,“不过她倒是特别喜欢您手里这个抱枕,总抱着,有时候还会带到卧室里去,抱着睡。”
沈京鹤闻言掌心一顿,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抱枕。
他轻咳两声,把刚刚被拽到地上的抱枕摆回沙发,没有再看。
“知道了,”沈京鹤看看屏幕上又被打死的角色,扔了手柄,问:“几点了?”
“晚上八点多啦,”李阿姨说:“哟,小英该放学了。”
“……”
沈京鹤略一沉吟,站了起来。
他刮了胡子,从衣柜里拿出件纯黑色的西装衬衫换上,又挑了条领带仔细打好,给老张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接阮英前先来接一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