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叶心瑶同学,有谁发着高烧还这么能折腾呢?
“…汪。”
恶作剧
于是一直到除夕我都待在叶心瑶同学家里。
我有跟妈妈打电话好好说明情况,妈妈当然没苛责什么,只祝福我过年快乐,让我想回家的时候随时回去。
这种话年年都有,年年我都没放在心上,只今年我莫名感觉惭愧,好像自己为了一边冷落了另一边。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自嘲,自己真的有那样重要吗?还是叶心瑶同学给我的自信太满,居然让我觉得自己是什么不可少的珍贵人物……
也罢,比起往年,至少这次我不会闷在自己的出租屋,偷看别人家放的烟花,这么看的话,这一年我还算是有长进的。
要是当年的自己得知了现在的想法,大概会觉得气愤吧,毕竟真要说起来,曾经独自过年时也并不觉得那样不堪,只是几点寂寞难消,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经历时或许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一直到述说那天才姗姗来迟了点不堪回首的味道。
说到过年,叶心瑶同学伤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除夕这几天又能活蹦乱跳了。不只是她,好像大家都这样,捏着时间积攒势头,在过年这几天再一股脑地把热闹劲用出来,米娜一家子旅游回来了,伯父也放下手里的工作,叶心橙姐姐也不乱跑了,几家亲戚互相探望,人来人往的,哪怕是那样大的客厅,偶尔也会显得有些拥堵。
大家都有身在此处的理由,只有我,唯有我,一个外人,以什么缘由呆在这里呢?若是只说给自己听,那我当然可以解释为叶心瑶同学的任性,但这往往是不够的,米娜一家也就罢了,至少米娜清楚我和叶心瑶同学的关系,但叶心瑶同学的其他亲戚,看到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女客,看到一个自称为叶心瑶同学好友的人赖住不走,大概都或多或少会有些疑问。
对小孩子来说,只要我和叶心瑶同学不把话挑明,米娜也不说漏嘴,那小孩子们便只当我是哪里来的远方表姐表妹,呆在这里再正常不过。大人们则多是听伯父伯母的解释,而不需要我亲自说明,就算真到了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只需要看叶心瑶同学的眼色行事,便可安然无恙。
如此,这个年少了孤独寂寞,却多了麻木仓促,大部分时间我只当自己是叶心瑶同学的提线木偶,她要我说什么做什么我唯命是从,慢慢的也终于是熬出了头,来叶心瑶同学家拜年的人终于由多变少,最后走了个干净。
家里只剩伯父伯母叶心瑶同学姐妹的那天,好像空气都一下子通透不少,整个世界都重新染上了色。
正当我以为可以就此放松下来的时候,叶心瑶同学忽然问道:
“你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吗?”
嗯?什么意思?我满头问号。
“收拾什么?”
“你忘了吗?说好明天送你回家啊。”
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不应该由我来决定时间吗?
“……我现在去收拾。”
我不疑有他,点点头往客房走了。叶心瑶同学追着我进了客房,往床上一趴撑着脑袋看着我收拾行李,饶有兴致地问我要不要帮忙。
“不用,东西也不多。”
“爸爸还让我问你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我爸我妈?”
“嗯。”
“做什么?”
叶心瑶同学理所应当道:“大过年的,总不好空着手过去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算亲家呢。”
这有什么关系?我想不明白,就算互为亲家,又不是要见面的场景,为什么要打听喜好?
等等,叶心瑶同学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送我?
“伯父也去?”
“嗯,不然呢?”叶心瑶同学也有点懵,想了想接着道,“我没说过吗?我爸我妈都去啊,送你回家顺便两边家长见个面。”
“啊?”
叶心瑶同学好像被石化了,提到半空晃动的脚丫突兀地停下,眨眨眼睛问:“我没说吗?”
“没有!”
“我绝对说了,肯定是你自己没记住,你这几天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那我也不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啊!”
没再跟她争辩了,我赶忙给妈妈打电话知会这件事,免得明天猝不及防……不,客观来说今天已经过去大半,就算现在立马通知也算是事出突然了。
妈妈跟我确认了好几遍日期,得到肯定答复后果然叮嘱我下次这种事早点告诉他们,他们好早作准备,我听出她语气里藏的颇深的责怪意味,只好连声道歉。
挂了电话,虽然从头到尾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责骂,但我还是感到欲哭无泪。
“哎呀好了啦,我承认我也没说清,你别难过嘛。”
她在床上蛄蛹几下爬起来,从背后靠过来抱住我,连同胳膊也一同束缚在内。我挣了几下没挣开,却也害怕弄伤她而不敢使太大力气。
“你说这算不算爸爸妈妈同意我们的事了?”叶心瑶同学又问。
“……你才是他们的亲女儿吧?要是你都说不准,那我肯定更说不准。”
“…也是。”叶心瑶同学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我的意思,“最近还真是辛苦你了哦,之前我就说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这下你见识到了吧?”
我情不自禁点头,叶心瑶同学家和我家简直是两个极端,过个年都像碰上了什么大喜事,来拜访的人多得让人吃不消。
等了一阵,她的手还是没松开,是没看见我点头吗?我心里疑虑着,便口头答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