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玄没想到竟会在洛阳被人认出,他收剑回鞘,还礼道:「在下李太玄,今日刚入洛阳便得识小友必是缘分使然,」他指了指前方的酒楼,说,「我正要去那酒楼寻些好酒,小友若是有闲,不若稍後与我同去?」
南淮笙一双好看的眼睛激动地盯着李太玄和杜浦二人,难道这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杜浦自然无有不应,只是被李太玄身边那名不似凡人的小公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乾咳一声,索性转头看向对面气势汹汹的虚胖男子,扬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兄台方才是要行何事?」
那虚胖男子见杜浦手无缚鸡之力还穿着粗朴,猜他定然是个穷酸书生,又见南淮笙被杜浦吸引了视线,心中更是极为不爽。
他十分不屑地说:「哪儿来的穷书生敢坏少爷我的好事,」他抬手朝杜浦和李太玄几人一一指过,嚣张地说,「今日不把美人交出来,爷就让你们知道这洛阳姓什麽!」
南淮笙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洛阳当然姓秦了。」
虚胖男子见南淮笙竟然同他说话,色眯眯的视线立刻又黏了上去,李太玄和杜浦同时抬步挡在南淮笙跟前,气得虚胖男子一跺脚便吼道:「一群穷酸,叫你们知道大皇子也要叫吴少爷我一声表哥,还敢学人英雄救美!」
虚胖男子在洛阳横惯了,只要这句话一出,从来没人敢跟他叫板,他可是当今大皇子的表哥,洛阳谁能大过他。
只是没等到对方跪地求饶,他却听杜浦淡淡地说:「据我所知,吴氏一族都在京中,洛阳这支隔了不知十万八千里,不如我去信京中问一问大皇子,是不是识得一位叫吴大志的表哥?」
「你丶你!」吴大志扯大旗的把戏被识破,顿时气得一阵手抖。
这叫杜浦的穷书生究竟什麽来头,竟然还能联系上大皇子!
吴大志身後一众小厮随从见状立刻没了刚才狐假虎威的嚣张气焰,这时再看对面两个侍卫手中的大刀,只觉到刀刃寒光沾沾。
少爷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
一个小厮连忙在吴大志耳边悄悄劝道:「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先回去摸清楚这穷书生什麽来头再说,反正美人在城中又不会丢。」
吴大志本就欺软怕硬,一听觉得在理,立刻趾高气昂地朝杜浦说:「今日便宜你了,下次再让少爷我遇上,定没你好果子吃!」他说完便带着一众仆从仓皇离去。
南淮笙斜仄了一眼吴大志等人离开的方向,朝苏驰二人叮嘱道:「一会儿记得套麻袋,小心别被人看见了。」
他们一行人前两日才刚遇刺,正愁一腔愤恨没处撒,这吴大志今日就自己撞上来讨打,也算是做好人好事给弟兄们当出气沙包了,既然是借大皇子之势的亲戚,那就替大皇子受着吧。
李太玄自然也听到了南淮笙的话,不过他半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而给苏驰二人递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提示这两个身强力壮又一心为兄弟们出气的侍卫下手重点。
苏驰二人半点也不想耽误,领命後立刻转身便混入人群中。
南淮笙又朝杜浦说:「方才多谢杜兄出言相助,在下南淮笙。」
杜浦拱手道:「南小兄弟有礼了。」
三人寒暄几句,李太玄便迫不及待地催促南淮笙和杜浦赶快去酒楼。
酒楼里食客不少,南淮笙一进楼便换来小二要了个雅间,又说:「劳烦小二哥挑你们楼里最好的酒送来,再来些好菜。」
他说完丢了定银子进小二手里,小二立刻喜笑颜开地去张罗,不一会儿便将酒食尽皆送上。
「这是楼里的招牌洛阳牡丹,三位客官请慢用,有事只管招呼小的。」
「洛阳牡丹?」李太玄来了兴致,「倒还没听说过这酒,非得尝尝不可。」
杜浦介绍道:「是这家酒楼的特酿,酒香醇厚如嗅牡丹,李侯一品便知。」
李太玄哈哈一笑,拍开封布就要倒上一碗,结果他手上的动作却忽然顿住,朝杜浦打趣道:「今日请杜兄弟来吃酒,杜兄弟却只能看着我和世侄吃,岂不是我的罪过?」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明白李太玄这是什麽意思,他记得杜浦没说自己不能喝酒啊。
谁知杜浦却笑道:「倒要叫李侯少吃一碗了,我先前在山下为父守孝,如今孝期已除,只是方才刚回城中还未来得及更换衣物而已,」他又看向南淮笙,说,「倒是两位别嫌弃我一身风尘才好。」
南淮笙没想到杜浦之前是在山下守孝,看来今天能遇上还真是他走了大运,倒是李大佬这人未免太过促狭,分明以为杜浦还在孝期却要邀人来看他吃酒,这不是逗人玩儿麽。
不过他喜闻乐见,要是两人喝到兴头上再赋诗几首,那他就更高兴了。
他调侃说:「这下可不知道该谁嫌弃谁,我和世伯也是今日刚到的洛阳,一路坐船下来,身上还沾着长河里的水腥味。」
杜浦笑道:「如此正好两不嫌弃。」
李太玄朗声一笑,拎起酒坛就倒出三碗洛阳牡丹来,他端起酒碗一嗅又仰头一饮而尽,片刻後赞道:「果然如嗅牡丹。」
南淮笙眼珠转了转,说:「世伯要是喜欢,不如……」
李太玄打眼看他,摆手到:「买几坛就好,你要是把人楼里的存货全买光,这酒楼就不用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