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笙心想,这次不是秦寒之这个秦王兼主办人发话了麽,而且这次的诗文册可有你们两位大神镇场子,还能卖不出去怎麽滴?
文仲明却明白了,他看向南淮笙,说:「怕是书坊那边因为得了淮笙的命令,所以停下其他书籍的刊印一心在赶制此书。」他心中有些担忧,「不知此举会否影响书坊生意?」
「两位怎麽就灭自己威风,我以为这次的诗文册肯定能大卖。」南淮笙见两个大神竟然都不太看好这本集册的样子,他有些不服气地说。
唐孟龙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这种雅集大多也就在当地流传几日,就算这京中半数书生都来购买,那也数量有限。可如今书坊那边停下其他活计花了一旬的时间专门赶制此书,其中损失之大,便是刊印好的诗文册全部售出恐怕也难以弥补。」
他家中便是开酒楼的,虽然与书坊不是同行,但都是生意,其中利害关系他还是能看懂的。
唐孟龙和文仲明心中都知道,书坊那边是为了南淮笙这个少东家的命令才如此行事,可南淮笙与他二人是友人,他二人虽想见到自己的作品问世,但也不能让友人为此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知南淮笙却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原来两位是担心这个,」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这雅集就算卖不出双手之数,书坊也决计不会因此亏本。」
「啊?」唐孟龙这下懵了。
若是连十本都卖不出,那怕是连南淮笙那日用来犒劳匠人们的五十两都赚不回,更别说抵消书坊这几日的亏损了。
虽说这点银钱可能在南淮笙这个南家公子的眼中不算什麽,可是家中酒楼已经隐隐快要全部倒闭的唐孟龙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肉疼。
文仲明问道:「淮笙可是心中已有成算?」
南淮笙微微一笑,朝文仲明拱了拱手,说:「这便是托文兄的福了。」
文仲明:「我?」
唐孟龙也是听得一头雾水,怎麽又和文仲明扯上关系了?
南淮笙为两人耐心解释道:「两位或许才来京城数日还有所不知,文兄的墨宝在京中闺阁小姐们之间大受追捧,此次《无咎雅集》中不仅有文兄佳作,就连书名题字都是由文兄亲自提笔,等京中的小姐们知道此书後定然会到书坊购买。」
他看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文仲明一眼,说:「如此一来,便可为书坊带来一批新客,书坊若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留住这批客人,日後便能扩大客人的范围,谁说不是书坊赚了呢?」
唐孟龙听得豁然开朗,没想到南淮笙所思所想如此长远,真是让他自愧不如。他佩服地看了南淮笙一眼,心道难怪秦淮南家能积累出富可敌国的产业,原来就连南淮笙这个才从痴儿清醒过来没几日的少爷都能有如此远见。
当真是不服不行。
唐孟龙又坏笑地看了文仲明一眼,打趣道:「可以啊文仲明,没想到你小子悄不做声就在京中虏获了众多姑娘的芳心。」
「休得胡说,」文仲明嫌弃地瞪了唐孟龙一眼,警告道,「这话若让他人听见,岂非凭空污了那些素不相识之人的清白。」
南淮笙和唐孟龙顿时被文仲明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哈哈直笑。
马车转角来到四方书坊所在的街道上,南淮笙正和唐孟龙二人说话,眼角的馀光忽然从车窗外扫到一个人影从四方书坊的院墙上鬼鬼祟祟地翻墙而出。
南淮笙:「?!」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竟然还能有小偷?
「停车!」南淮笙当即下车就要将毛贼拿下。
文仲明和唐孟龙连忙跟上,不是他二人看不起南淮笙,实在是这位友人长得不太像能武的,若是被那毛贼伤了可如何是好。
三人气势汹汹地将刚落地准备逃走的「毛贼」包围,结果这「毛贼」一抬头,三人立刻傻眼了。
「王成,怎麽是你?」愣了好半晌,南淮笙才终於出声问道。
王成尴尬地摸了摸後脑勺,不好意思地回答说:「王爷让我来买本书回去。」
「啊?」
南淮笙没想到竟然就是这种小事,他还以为四方书坊这边出了惊天大案,秦寒之特地派人来查探消息呢。
「买本书而已,你怎麽还翻墙?」
「嗨,」王成无奈地指了指书坊正门那头,说,「那不是大门出不去麽。」
南淮笙和唐孟龙二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最後等三人来到书坊大门这一侧,才总算知道王成所言非虚。
三人只见四方书坊外排起了数条长龙,其中男男女女不一而足,人群里更是喧闹沸腾,他们三人在队伍旁边站了好半晌,愣是没听出个所以然,只隐约能分辨出众人在抱怨为何不赶快加印。
「加印什麽?」三人都纳闷了。
「哎呀,抢到了抢到了!」忽然有一名女子从书坊的大门里挤了出来。
「还好咱们来的早,不然可买不到这雅集。」另一名女子後脚也跟了出来。
听这对话,两人显然是一路的。
三人抬头望去,就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两名小姐从人群中艰难挤出。
「唉唉唉,又少了两本!」三人旁边排队的人一声哀叹。
南淮笙深吸一口气,朝排队之人问道:「诸位可是来买《无咎雅集》?」
那人呆愣愣地盯着南淮笙的脸庞看了半晌,最後回过神来,歉意地说:「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莫怪,」告罪完,他又回答说,「我等正是来买《无咎雅集》,只是来得晚了些,恐怕是轮不到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