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怪名。
林祈云只当褚白在开玩笑,笑了笑,便把这事揭了过去。
不过下山游历的事情他却放在了心上,当天夜里就跟萧宴池开口提了。眉眼已经长开的少年掌门从属地奏报中抬起头来,妖冶的瞳色中灯芒流转,样貌每一寸都像是精心雕刻,又浑然天成。
林祈云喜欢盯着他看,在说正事的间隙里,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萧宴池捏着笔,拿起卷轴起身,直接坐在了林祈云身侧。
“师兄想何时启程?”萧宴池与林祈云并肩,手不释卷道,说着指尖还拿着笔,在奏报中画了一笔。
“……”林祈云侧眸看了眼他,指尖微微蜷缩,觉得这小子有点太拿捏他了。
他知晓他心意,一直不主动开口,萧宴池也不着急,跟温水煮青蛙一样与他寸寸拉近距离,弄得林祈云都觉得他们现在跟寻常人间伴侣没什么两样了。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吧。”林祈云道,“最近属地有什么事吗,你好像每天都埋在案前。”
萧宴池微阖下眼,像是思索了须臾,淡淡道:“没事,属地世家的事。”
林祈云哦了一声,又问:“那需要我帮忙吗?”
“……”萧宴池看了眼他的师兄,那双桃花眼清澈见底,仿佛融不进世间一点脏污。
他沉默的想,师兄虽贵为清河少主,玄漱嫡系,但貌似从来没有深入过家族宗门事务,因此对某些仙门之间因利益而生的龌龊大概一无所知——他的所有长辈都将他护得很好,许他黑白分明,爱恨果断。
那他也没必要说。
于是萧宴池摇摇头,转移话题道:“若是游历,下个月便可启程。正好各属地世家仙门的地俸和赋税问题还要人亲自去谈。”
“……”
劳模。
林祈云心道。
他头一次有点后悔自己对门派事务不闻不问了。
*
萧宴池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比如他说一个月内能处理完门派事务启程,那一个月内必然能启程。
出发那天萧宴池基早早的等在了林祈云门前,林祈云刚睡醒,还没缓过神,出门就看见一身利落,宽衣窄袖的少年掌门,他楞楞地眨了眨眼,还没意识到要去干嘛。
萧宴池见他表情空白就知道林祈云把事情抛之脑后了,无奈地走上前,帮他理好了上翻的外袍衣领,问道:“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健忘?”
距离被骤然拉近,萧宴池的呼吸在微凉的清晨落在他脸侧,林祈云茫然的眼神落在他纤细浓密的睫毛上。他看了好一会,跟萧宴池目光相对后,才欲盖弥彰地移开眼道:“我就是……睡糊涂了。什么事来着?”
“……游历今日启程,”萧宴池手指在他衣领上摩挲了一下,退开两步,“前几日便与师兄你提过了。”
好像是有这回事。
林祈云敲了一下自己额头,转身重新往房内走,“我回去拿东西,等会再走。”
萧宴池点了头,他看着林祈云进寝殿,而后极轻的蹙起了眉——
师兄并不是这般健忘的人。
他了解师兄。重要的事情在他心中往往都有打算,更别提掌门游历几日前才提过,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
好像自从那个辅助旁支来了之后,他的师兄就一直很容易忘事。
萧宴池想到此处,眸光逐渐冰冷起来。他食指抵在唇上,心里正暗暗盘算什么时候把人解决了,下一刻就听见了笔仙携带笑意的声音。
原本只是轻拢的眉顿时拧起,萧宴池目光厌恶的回过头,却发现来人不止笔仙,还有顾青榆以及裴铮他们。
双方对视那一眼俱是一顿,随后眼底的兴奋与笑意都消失殆尽,隔着几丈远,晨凉的空气都在沉默里冻成了冰。
而少年先打破沉默,声音比白露还凉。
“诸位不请自来,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