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并没有将碗递给她,转给了一旁的白祎柔,白校尉那张脸实在太会骗人了,两眼泪儿一抹变成那寻常柔弱姑娘。她接过碗,抿了一口,盯着粥碗看了会儿,竟将那碗递给了嬢嬢:
“嬢嬢,我们都是新来的,有些什么不懂的,还要您同我们说说呢。”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饼,悄悄的塞进嬢嬢手中:
“这是我剩下的唯一口干粮了,嬢嬢收好。”
边说着,她眼眸含泪,微微颔首,抬眼看向嬢嬢,可怜极了。
那嬢嬢端着两碗粥,大抵是颇为受用,粮食乃硬通货,白祎柔面上又像个软柿子,身边跟着的两男子也不像能担事儿的,嬢嬢将干粮藏好,撇撇嘴:
“说罢,想问些什么?”
这一来一回将沈七和王耕牛看傻了,白校尉拿捏人心真当有一手。
白祎柔上前轻轻拽住嬢嬢的胳膊:“就是想问问,这庄子施了多久的粥,我还听说这庄子上还会招人呢。”
嬢嬢上下打量白祎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露出一截还算得上白皙的皮肤:
“粥是一直有,就是现在是不怎么招汉子了,但是招姑娘,长得水灵的最好。”
这话一说自然不言而喻,这庄子中的汉子买的是苦力;姑娘那就是皮肉。
白祎柔听罢,那眼泪又滴答滴答往下落:“相公,咱们的命好苦啊……”
猛地扑进沈七怀中,沈七作势揽住白祎柔的肩膀:“娘子,是我没出息,连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她面上哭着,手狠狠的掐了一下沈七,贴近他的耳朵,看上去就像小两口互诉心肠,可只有沈七知晓白校尉在说什么:
“胡诌有个度!我什么时候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沈七被掐了一下,嚎的更大声了,周边的人都看向他,就连守庄子的汉子都注意到了这里,白祎柔见状更是用力掐他,嘴上还念叨着:
“相公!我不怪你!”
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小两口抱着互相哭,这灾年见得可不算少。就是那小娘子长得确实挺俊俏的。
蹲在四人旁喝着粥的男子小声咂舌:“啧啧啧,若是真的觉得命苦,就别让小娘子哭了,小心庄子里的汉子将你娘子掳去了……”
白祎柔耳尖,听了哭的声音更大,嗓音清亮,引得守庄的汉子都往这里凑了。
旁边大哥砸吧嘴的声音更大了:“完蛋咯……”
可还未等汉子往过走,大道上一阵马蹄踢踏,轮子吱呀撵过土路,一辆马车堪堪停下,荡起的尘土惹得不少蹲在地上喝粥的人都躲开了。
有个汉子的手都要拽上白祎柔的后背了,被这辆马车惹得生生停了手,往马车方向迎去了。
白祎柔心中恶狠狠,究竟是谁!害了她的事儿!
从沈七的肩头扶起,这厮快要憋不住笑出声了,白祎柔没理他,绕过他的肩膀看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