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子在内堂如是说道,听上去应是沈应的叔伯。
一个老迈的男声回答道:“再丢人能有你大哥丢人!居然敢说你母亲的话是妇人之言,你要是再口出狂言就给我滚出去!”
霍祁的动作停下。
他望向前方沈应,这人面上仍旧无甚表情,听见别人在背后骂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刚才霍祁在沈家门前激出的鲜活气在他脸上全都消失不见,此刻他与棺材里那个也不知谁更像死人。
霍祁心里烦躁地骂了一声,却也知道孝道大过天,沈应今日要么就别来,来了就要做足孝子模样。
不然只要沾上一个不孝的名声,他这辈子的前途就算完了。
沈家众人听到争执,纷纷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唯有沈应一人仍在低头烧纸。
霍祁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燃着的香,忽然开始思量起这便宜老丈人配不配受他一拜。
内室中的争吵愈演愈烈。
“父亲分明是看沈应搭上了皇帝,想要攀附。我劝您早死了这条心,满金陵谁不知道皇帝又看上了新科探花,沈应早就失宠了,是被人灰溜溜地赶回金陵的。”
“你、你放肆——”
霍祁已经开始在心里写斥责沈家妄议皇家的圣旨。
霍祁见沈应已经握紧拳头,只是还在强自忍耐着。他向身旁的暗卫递了个眼神,暗卫领命离去。
内室中,沈应那不知名的叔伯说话越来越难听:“我是为家声着想,父亲却完全不顾,说是要让大哥有子送终,可是那沈应到达是不是大哥儿子还没人知……”
眼看涉及潘小钗清誉,沈应终于按捺不住就要暴起。霍祁率先跳起,几步上前用力踹翻了堂上燃着纸钱的火盆。
“啪!”
“啪!”
内室灵堂,同时响起两声。不同的是,内室里是巴掌声,而灵堂上是火盆落地的声音。
盆中灰烬飞得满灵堂都是,受灾最严重的就属沈轶山的灵位,还有旁边那位沈家子弟。
整个灵堂都安静下来,连念经的僧众都停下诵经。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霍祁。
霍祁咳嗽一声:“有老鼠。”
谢垣在后面扶额,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知道!
众人还在惊疑不定,暗中思考这事真要定性为有老鼠,还是这谢家大少故意捣乱。霍祁已经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上前想要为那满身都是灰烬的沈家子弟擦拭。
“抱歉抱歉。”
他握住那子弟的手,举着帕子的手眼见就要落到那人脸上。
那沈家子弟见他装扮古怪,心中生起一丝恐惧:“你是、你是……谢……谢……”
谢垣在后面帮他补全:“他是我大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