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容许呵呵:「林小姐,你还是太天真。」
「他不知道你们两个有婚约,下人还不知道麽?家里多了个男的,姑娘又如此貌美,能没有忠诚的下人在他面前提醒过麽?不仅如此,别告诉我你们两个从小长大还十分顾忌男女大防,在龙啸云面前从不出现在一处,你既然在李寻欢干了那麽多荒唐事後还念念不忘,那当年岂不是感情更加深厚?」
应容许毫不客气:「龙啸云住了多久,他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林诗音茅塞顿开,这麽一想,确实啊!
「再说李寻欢,」应容许调转炮口,「痴恋成疾这种鬼话他信了也就算了,他凭什麽为你做了主咱们也不深究,但你想,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不应该先和『不知婚约之事』的救命恩人把事情说明白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李寻欢一个读书的不懂麽?」
「至於病入膏肓……呵,李园家大业大,拿人参堆也能把龙啸云身体堆回来吧?」
「真相只有一个!」应容许推了推不存在的黑框眼镜,「李寻欢的确是主动退出了这场三个人的爱情争夺,因为这场三角恋其实是龙啸云爱林姑娘丶林姑娘爱李寻欢丶李寻欢却爱上了龙啸云!他不敢和你们两个任何一个说,才执意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还要让你们两个一起对他念念不忘!」
不得不说,他扯得合情合理,因为李寻欢的做法根本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唯有代入应容许的说法,一切疑问才迎刃而解。
林诗音大脑艰难运转,片刻後,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霞——气的。
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东西啊!
第40章乘上心情的过山车
林诗音顺从了李寻欢的安排,是因为她对他仍有情谊,也觉得对方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江湖人比起情情爱爱,总是把义字看得更重。
而龙啸云,他提出求娶自己也是不知道她和表哥的婚约,这件事看似好像谁都没做错。
应容许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都想给她来两颗薄荷糖醒醒神:姑娘你醒醒,既然谁都没做错了,那又凭什麽让你献身?
别怪应容许说得难听,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还是被自己所爱之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推过去,这和被迫献身有何区别?
李寻欢是留了个李园当嫁妆,不会让人看轻林诗音,让她被说三道四,可东西说到底还是到了龙啸云手里,谁又说得清楚这是林诗音的嫁妆,还是假借名头顺水推舟赠予龙啸云的?
林诗音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姑娘,一旦接受应容许的说法,她很快就想到这一点,顿时脸色青白交加。
她能接受表哥将她推给另一个人,也能接受他的不告而别,这一切都建立在她相信表哥还是爱着她的,只不过儿女情长终究抵不过一个义字的情况下。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整件事情,就绝对接受不了了。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想不到什麽好的解决办法,林诗音不是江湖女子,如果她是,不管是甩个和离书给龙啸云丶还是骑着马去找离开的李寻欢问个清楚都可以。
她虽然嫁给了一个武林中人,前婚约对象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小李飞刀」的名头,本身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
林诗音下意识去找点拨开她的应容许:「那我……又该如何是好?」
应容许反问:「你想离开这里麽?」
林诗音默然不语,一双美目从房间的布设上流连而过。
这里是她的家,她却从来没在这个家里拿过属於自己的主意。
她坚定道:「我想。」
字音方落下,林诗音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花朵一般,透露出勃勃生气,虚弱的病容都无法掩盖它的存在。
她不想一生都蹉跎在这里,在此以前,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离开,她自己也从没想过还有离开这一选项。
林诗音是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但她和李寻欢一同长大,骨子里也有着同样的坚韧。
「但在走之前,我更想知道表哥……李寻欢和龙啸云,当年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要知道真相。
「这个简单。」应容许道,「我来帮你。」
林诗音抿唇一笑,没有询问他打算怎麽做,起身对他福了福身。
她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大夫。」
「奇怪的大夫讲究对症下药。」应容许眨眨眼,「心病还须心药医,想根治你的病,这样不是最快最有效的麽?」
「是啊。」林诗音道,「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又不敢死,那便将这病连根拔起吧。」
半个时辰後,一只青鸟携着指名李寻欢的信件,自兴云庄的後宅冲天而起,展翅高飞。
仿佛冲破了无形的囚笼。
……
李寻欢远走关外,快马加鞭赶回来足足用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林诗音和龙啸云谈了一场话,此後龙啸云再未迈入林诗音的院子,倒是应容许在谈话的第二日被拦在了兴云庄外。
应容许一笑而过,他客客气气地,让门房往里带了张纸条,然後去给新发现的患病百姓诊治。
纸条上的话就特别不客气了。
「少给我来这套,我就问你林姑娘的病好转没好转吧。」
龙啸云差点被气个仰倒,好转了吗?那是自然的。可好转之後,他名义上的妻子就把他找过去,绵里藏针地盘问了当年的始末,还将和离的意愿通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