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夺门而出大吼「我不要成为你们paly的一员」的冲动,深吸了口气。
「劳驾,给我一个情节梗概。」
脑补了一下午加大半夜的阴谋论,一到现场就被受害者和加害者联合起来迎面一击,应容许居然还能用冷静的语气说出冷静的话,他可真是进步了。
全是这癫疯的武侠世界逼的。
受害者压抑地咳嗽了两声:「由我来说吧……咳咳咳……」
「还是我来吧,」加害者温柔地拍拍受害者的背,还很贴心地拿了手帕去给对方擦嘴,「你身子虚,还是要养一养气。」
应容许麻木的看着伉俪夫妻的互动:「……」
你们这麽爱,为什麽要让毒药当插足的小三?
应容许手里要是有窜天猴,他能绑屁股上求它把自己窜走。
好在秋灵素及时解释:「慢性毒药的确是经我手喂的他,毒药……却不是从我手而来的。」
她秀眉微拧,即便挡着面容,骨子里的气质也遮不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虽然他没有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丶猜得出来,他在谋划着名什麽,若是只针对我们夫妻俩也就罢了,我们却实在不想让他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也是因此,我们想让你走。」
秋灵素轻声道:「应大夫,趁没人发现,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我刚来你就让我走——应容许猛地反应过来,她不是叫自己离开这个房子,离开这处院落。
而是让自己哪来的回哪去,麻溜卷铺盖回江南。
这是个针对自己的局。
秋灵素说到这里已经不想再说下去,她低头去看任慈,对方不知何时握上她的手,传过来微弱的力道。
他一直知道自己为他下的毒,一直知道为何给他下毒。却在今天难得头脑清醒时,对她说「至少不能连累无辜之人了」。
任慈总是如此,他温柔丶侠义,在她毁容後温柔以待,义无反顾地爱上她,让她也敞开心扉接纳他;在被挑战之後也毫无芥蒂的留下对方的儿子,视若己出。
秋灵素呵了口气,说不出叹出的是何情绪,总归不会是愁。
应容许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开口道:「既然你叫我大夫,就该知道我的病人还躺在这里,他还没好,你要我走到哪里?」
但凡应容许再自私些,再被江湖同化到不把人命当命些,他早在秋灵素话音落地时撒丫子踩着轻功往江南跑,然後找个角落躲起来。
可他做不到,正如他最初穿越什麽都不懂时,他淋着冰冷的雨,扛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冰凉尸体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带着那人踩到活命的路上。
应容许善心不泛滥,但眼前有个人要死了,偏偏他能救,对方从没有得罪过他,还劝他保全自己,要是他转头跑了,後半辈子恐怕都要做噩梦。
哪怕他不知道这对夫妇和他们养子之间有什麽嫌隙……至少现在,应容许的身份只是个大夫罢了。
「见死不救,是为帮凶。」青年垂下眉眼,稀薄月光照亮他温润的面部线条。
他道:「反正我是要等救完人再跑的,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我了。趁现在聊聊天解解闷,和我说说吧,是哪个威胁你下毒的?好歹也算关乎我的性命,听一听不碍事吧?」
良久。
不知是夫妻俩谁,放弃一般吐出一个人名:「南宫灵。」
天杀的陆小凤。
因为南宫灵谈吐气度很舒心起了交朋友想法的应容许面无表情的迁怒:跟陆小凤混多了,他差点染上「我的朋友全要坑我」的病。
几秒後,应判官明察秋毫,默默为陆小凤洗脱冤屈:也不对,南宫灵就是没憋好屁来的,这叫处心积虑图谋不轨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呸,他才不是鳖!
不过南宫灵的目标也不一定是他,他可能就是倒霉被捎带的。应容许推测,老帮主卧病在床多年,帮派里不可能没有老资历来拜访探病吧?说不定哪个人就看出他身体有可能是中了毒跟南宫灵说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南宫灵才会听从建议把他请过来诊治。
但南宫灵实际上当然不想让任慈痊愈,不然他处心积虑胁迫任夫人下毒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至少表面上,自己绝对不能把任慈治好。
不然南宫灵第一个砍的就是很可能知道了是他下毒的应容许,紧接着任慈夫妇就要下来陪应容许打斗地主。
应容许吐了口气,又为任慈仔细诊了会儿,他现在当大夫的时间当多了,每天都抽点时间看医书,也算是把系统帮忙积攒的医学能力吃下去点,把把脉不成问题。
他从怀里拿了两瓶对口的解毒药,道:「先按这个吃,早晚各一颗,别让人发现。至於恢复後的气色问题……任夫人,您拿水粉什麽的,给老帮主扑一扑。」
现在最好是先治着,南宫灵很不待见他的养父母,也想不到短短时间内他们两边就暗通曲款了,吃饱了撑的才会去特地给任慈把脉看治疗情况。
应容许过了一遍计划,觉得没什麽问题,整个人都散发出自信的气息。
看他在南宫灵眼皮子底下来一出暗度陈仓!
南宫灵作为一帮之主,居然还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带着应容许去为任慈治疗,那热切询问进度的模样,要不是应容许知道内情,都要以为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