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念波而言,君昊焱远不止是门主一层身份,她几乎将自己未尽的孝道、未了的心事倾注在了君昊焱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注目,她无法人手痴梦和乐驹私下的背叛。因而,在冷天均的酒水中下了迷魂药,正如文修宇所猜测,本想借痴梦之手,一举歼灭二人,哪知冷天均先一步提及乐驹,令痴梦逃险。
但同时,文修宇也先一步看穿了她的计划,将事宜拜托了乔碧桐,亦是出奇的顺利。当柳念波找到乐驹的时候,丝毫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的慌张和不解。反倒还在悠然自得的饮酒对歌,好一派惬意的风流公子。
“命悬一线,你倒是好享受。”柳念波在乐驹对面坐下,并不急于同乐驹兵刃相交,“自了还是斩杀,念在同门的份上,我给你选择权。”
乐驹抬起头,好笑的望着严阵以待的柳念波,“你以为你赢得过我?二刀流再强又如何,技不如人,自裁这样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你再说一次!”柳念波用力一拍桌子,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她面色一窘,连忙坐下,乐驹站起身,看似漫不经心的走到柳念波身后,手上的折扇微微晃动着。
“柳念波,聪明的人就不该把自己的后背展现在你的对手面前。”话音未落,乐驹手中的丝线紧紧勾住了柳念波的脖颈,“尤其是在你还想置她于死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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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乔碧桐在看到文修宇的身影时,立即止住了想要再掷出一势的打算,迅速转过一圈落在三寸之外,手中的针环紧紧攥在了掌心以外。与此同时,文修宇的环形镖也稳稳接下了言轻絮毫无章法的出手,并没有出绝艳,却丝毫不落于下风。
“乔碧桐,你觉得你家师弟对我师弟的话,胜算有几分?”宁清辞在乔碧桐落下的同时,便已经转出了炫光,借着这一刻的昼光再一次出现在了乔碧桐眼前,同先前无法比拟的力道变得轻柔,竟是销断了他手中的细针。
“不动之动,你师父大概不曾教过你这一势。”宁清辞目光一凛,收剑后甩出的血迹洒落在地上,适才没有察觉的乔碧桐霎时察觉到掌心酥麻的痛感。
“娄江门不曾得罪你们顺天府,何故倒戈相助?”文修宇跃空后再一次落到地上,侧身躲过言轻絮手中的绝艳,作为暗杀第一选择的匕首在他手中几乎成为了利器,根本没有见过这般诡谲的出手和起招。
宁清辞叹了口气,仰倒闪过乔碧桐掷出的长针,较之方才的一手,显然被添加了杀意,“联结血玉教算理由的话。”话音刚落下,便旋出绝玉,将近前的长针打开,只此一下,便收回了匕首,顺势即将刺入眼角的危机化解开,“尽管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并非听从血玉教所指示。”言辞毫不留情的揭开事实,碧霄的上挑下刺随即变得更为凌厉。
“咳……”尖利的嘶哑声色落下,言轻絮送开手,文修宇仰倒在地上,自头顶上无法反驳的攻杀力几乎令他没有还手之力便陷入了沉睡。借着乔碧桐瞬间的失神,宁清辞绕到他身后,以碧霄剑光挡势,将乔碧桐用力一推,为言轻絮绝艳所击。
约莫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祁祀出现的时候,乔碧桐和文修宇早已断了气,原本面上还带着笑容的管亦初在看清宁清辞的模样时,瞬间失了神,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他止不住的作呕,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绕开后园的庭廊,寂静的大厅也被铁锈的气息笼罩。
“这是你的父亲?”不知何时,言轻絮已经出现在了管亦初身后。透着寒光的绝艳上站着新鲜的血液,带着轻巧的笑意低吟,倘若不曾置身于此般境地,或许管亦初也会由衷的钦羡身后的言轻絮。
“跟言轻絮过招,你是有胜算的。”宁清辞走过祁祀身边的时候,轻声开口,“前提是,你可以不理会管亦初的去留。”
跌坐在地上的管亦初甚至再也没有出声的能力,这些血腥、可怖的场景在短暂的时间里尽数被强制灌入脑海,颤抖恐惧的模样像极了两年前的宁清辞。
“放过他,他本是无辜的……”祁祀没有出手的打算,即便他心里很清楚,宁清辞不会让言轻絮伤害到懵懂无知的管亦初。
言轻絮垂眸,“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又以什么样的要求跟我提出请求?”
宁清辞瞥了一眼祁祀没有移开的视线中流露出来的情感,“没有无辜的人,倘若不是你的小师弟,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句实话,一切拜他所赐也不为过。”
“有一场交易,你想听听吗?”言轻絮停下手,已经沾满鲜血的手慢慢附在椅背上,“就当做是还你的谢礼,只要你允诺归顺清幽阁。顺带一提,妙桐下落不明,你也不必问我她身在何处,有没有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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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波的窒息被乐驹安排的极其安静,他将身上的重量慢慢扶起,让已经断气的柳念波趴在桌上,含着的笑意满是温柔缱绻,“这一手,连御史台的人都躲不过。”
乐驹自知听不到回答,将缠在柳念波脖颈上的尼龙绳收回缠在自己的扇柄之上,大抵每个聪明的人,都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错觉,而忽略了他本身的实力,刚入门的乐驹,登顶之际凭借的便是出其不意的暗杀,只不过后来出现的祁祀在这一方面更为出众,以至于让人遗忘了他的存在,也忘却了他曾是君昊焱手底的王牌。
二刀流暗杀,本便是乐驹一手挑起的,本想借着这一门术士了却自己的心结,却忘记了无声无息的影卫,也忽略了世上有同他一般执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