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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怎么当做没来过？

林扬还活着。

从黎诉最初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这一刻林扬在自己面前站着，即便他枷锁加身，却也是活着的。

他不知道林扬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许是不愿意让曾经熟识的朋友见到他落魄的模样，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别的因素，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有机会结束眼前的一切。

而这一切也必须结束。

“我不能走。”黎诉看着林扬：“我就是来找你的。”

林扬没说话，眼睛却微微眯了眯，他沉默着不说话的时间里黎诉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再开口好像已经明白：

“找我？你知道我在这里？小听？是他出了事？”

林扬迈步走过来，链条在地板上脱出刺耳的声音，但没人在意，黎诉看到了林扬身上的某些痕迹而红了眼，林扬却不在意这些，只想确定林听是否平安。

那是他唯一在意的事。

林扬会有这样的猜测一点也不奇怪。

知道自己活着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之中更没有谁会把这一秘密告诉其他人，林听是唯一知道，且黎诉能接触到的人，如果是林听出了什么意外，难保他不会在最脆弱的时候跟黎诉说些秘密和心里话。

黎诉是除自己之外林听最信任的人，即便过去多年，这一点应该也不会改变。

林听每次过来提及黎诉，也都是笑着的。

黎诉说不出话，像是从侧面验证了林扬的猜测，他的急切快要压不住，如果不是脚上的链条或许他会冲出去亲自看看也说不定，但他出不去，所以只能站在这里等黎诉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希望林听平安无事，也一定要平安，要无事。

“林扬。”黎诉声线紧绷也哽咽，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所以也只能如实相告：“林听很不好，他这六年来，一直都不好。”

林扬像是没明白黎诉的话，头部微微侧了侧，眼神也慢慢变得疑惑，看着黎诉，连呼吸都像是不存在。

“怎……”林扬开口，却又顿住，似是不忍，但仅仅过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继续问出：“怎么不好？”

黎诉沉默许久，再开口也只是说了四个字，他告诉林扬：

“和你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连空气也停滞，窗外的风都让路。

长达数分钟的时间里，林扬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像是没意会。

可黎诉知道他不可能不明白，他那么聪明，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已经很足够，足够在那一瞬就让他串联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很多很多忽略的细节。

黎诉比林扬更早意识到他们兄弟俩可能身处在一个巨大且荒诞的骗局里，他再喜欢林听也不是当事人，对于林扬在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黎诉也不敢说自己能理解，能明白。

如果是自己，他想他会疯，他会拉着全世界来陪葬。

可林扬很冷静，冷静到如果不是黎诉察觉到地板上有滴落的鲜红的血，还以为他在这场真相中也只是红了一双眼。

血顺着林扬紧握的指缝一滴又一滴的落下，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黎诉看着那些血，没有阻止，这样难堪的真相之下他总要靠着一些疼痛维持理智。

“林听为了你一直不肯离开，你跟我走，我想办法送你们离开。”黎诉蹲下身查看他脚腕上的锁链：“这东西困不住你的，对不对？你有办法解开的，你解开，我现在就带你走，林听现在在我家，他现在很安全，我让人送他过来。”

林扬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僵硬的垂眸看着脚边的黎诉，问：

“都有谁？”

黎诉的动作顿了一瞬，明白他在问什么：“江淮。”

“还有呢？”林扬没有任何情绪的开口：“既然你说跟我一样，就不止这一个人，还有谁？”

黎诉将名字一一告诉林扬，林扬没想到那些曾经的朋友，被林听称之为‘哥哥’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太讽刺，也太恶心了。

他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他见过太多，知道那有多丑陋，所以将林听护在象牙塔里17年。

他以为自己能护一辈子的。

林听不爱说话，那就不说话，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人值得他委屈自己去交际，林听不爱出门，那就不出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非看不可的景色，林听依赖他，那就依赖着，他甚至已经考虑退伍，不再离开他那么长久的时间。

自己算得上成功，这辈子总不会短他吃喝，他不要求林听任何，只希望他做他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