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个月时,叶宜家肚子更是跟吹气球般大起来,晚上睡觉都累得慌。
她更慌的是,现在医院也不会给出准确预产期,她每天只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既想着快点生了,又害怕动时候不对,万一身边没人怎么办,万一大半夜医院不开门咋办。
隔壁嫂子拧着草鞋绳劝她:“你怕啥,在家里生呗,被子一扑,孩子一拽,脐带一剪,简单得很。”
“我当时生了老大第二天就去下地抢麦了,身体还是倍棒。”
叶宜家尬笑了笑,竖起个大拇指:“嫂子,那您真是强。”
“不聊了,我想回家躺会。”
刚关上门,她就害怕咬住唇,不会真的在家里生吧。
手不自觉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孩儿啊,你一定要乖,要在安全时出来啊。
结果经历白天这么一遭,晚上她就不对劲了。
肚子里一抽一抽的疼,搅得她面色白,瞬间瞪大眼睛望着黑夜。
她一只手抓住旁边睡梦中的男人,摇晃着他:“傅清远,快醒醒,我好像不对劲。”
傅清远也睡得轻,立即爬起来,将她慢慢扶起来换衣服,嘴里喊着:“爸,妈,宜家要生了。”
老夫妻俩也心里记着事,一听到动静立马起来,赵琴奔去客厅拿准备好的东西,傅父直接跑下楼去动车子。
叶宜家担心的一切都没生,她被顺利送到了医院,刚好有值班医生。
甚至神奇的是连生孩子她也没遭太多罪,出来得太过顺畅,她脸上汗还没干,刚喊了两声,就听到了孩子哭声。
医生笑着抱着孩子:“看你记录本上是学舞蹈的,身体灵活度就是好,平时吃得好也经常动,不是怀孕了就躺着不动,这样就是有利于生产。”
她见得多了因为怀孕被全家伺候好吃好喝,躺着不动最后生产困难走一遭鬼门关的,见到这种就是特别喜欢。
医院也不是没宣传,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孕妇就要大鱼大肉供养着就行。
叶宜家还没说话,眼前一黑,还是累得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已经被挪到了病房,身边床上还趴着沉睡着的男人,他睡得很沉,下巴都有了胡渣,疲累憔悴。
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叶宜家手指动了一动,男人立即醒了过来,上前扶着她被角,嗓音沙哑:“好点了吗,渴不渴,想不想吃东西。”
叶宜家摇了摇头,握住他手:“孩子呢,我想看看他。”
突然,额头上印了一吻:“你生了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儿,爸妈他们抱她去检查了,待会回来给你看。”
他吻的缱绻又带着后怕:“宜家,辛苦你,也谢谢你了。”
“我们就要一个女儿,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他语音都在颤抖,在送叶宜家连夜过来的路上,看着她惨白着脸色喊痛,看她死气沉沉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那刻,他差点跪倒在地上。
虽然医生后来说孕妇是太累了,生产很顺利,他还是怕。
生得顺利,但这十个月她受了多少罪,最后剖下了一块身体血肉。
叶宜家咳了一声,脸上带着疑惑不解。
两人正聊着,突然门被撞开,叶家父母带着叶大姐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左顾右盼:“生了吗,孩子呢?”
傅清远起身:“我妈——”
话还没说完,傅家夫妻就抱着小襁褓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笑:“检查很健康,六斤七两。”
看到孩子进来,叶家人赶紧围了上去,一个个围着孩子逗。
刘爱花第一件事就是掀了下小被子,当时喜着的脸色就有些僵。
她担心回头看了眼女儿,再看眼前的亲家一家,好像也没有不高兴。
旁边老叶还在喜气洋洋逗着孩子,她心里却沉甸甸的,甚至有种命运般的绝望感,她只能生女儿,她的女儿也只能生女儿吗?
筒子楼那群邻居知道了,又该怎么说。
刘爱花没了逗弄孩子的兴致,忧心忡忡退后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