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喜欢新来的猫吗?」
「当然不是,」谢松亭说,「那只猫才来一天,泡泡我都养了七年了,它们怎麽能相提并论。」
「不要答非所问。」
她这句话有点重了。
谢松亭像回到课堂上被老师批评,面部表情有瞬间发白。
毕京歌注意到了他的紧张,但还是犀利地指出他的问题:「不能用时间偷换概念。谢松亭,陪伴你更久和你的喜爱,这是两个东西。在有些人那里,二者也许可以划等号,但在你这里,这两者能划等号吗?」
见谢松亭不说话,她掐表,同时观察他。
谢松亭默然。
毕京歌没有问他怎麽了,而是在他持续沉默时去扶了一下旁边的书。
即使书没有倒。
这个动作很好地减轻了谢松亭的压力,终於,表跳过十五分钟,他说话了。
「……嗯,我更喜欢新来的猫。」
在谢松亭这里,陪伴和喜欢,不能划等号。
「喜欢可以没什麽理由,不必责怪自己。」
谢松亭:「……你现在不像拉着气球的手,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还特别长。」
毕京歌活泼地说:「我只会把这当做褒奖。」
谢松亭不去看她。
她身上的幻觉比第一次时更加具象,排除掉周围满室的植物,这次不是眼睛里的孢子,或者软体长条,而是……
而是金灿灿的羽毛。
她说一句,就有一片羽毛落在谢松亭身上,现在他手边已经好几片,纹路清晰,金光闪闪,不知道今天结束谘询之後,这些羽毛会不会把他给埋了。
他垂下眼,好一会儿才说:「新来的猫……不怕我。」
毕京歌摆出耐心倾听的姿态。
「泡泡没什麽不好的,它是个正常的猫,很可爱,有点小脾气,奶牛不都傻傻的吗。除了能和我说话,其馀时间它和别的猫没什麽不一样。一开始把它救回家它特别瘦小,到家之後猛吃三个月才胖了点,刚养它那几个月我都很高兴。
「但很快我就犯病了。
「可能是因为退学丶又给它治病花了一大笔钱,缺钱吧,我现在想想,只要一焦虑,我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犯病那会儿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再加上刚从大学退学,不敢告诉我妈,用给我的学费在外面租了三个月房子,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单间,泡泡和我住在那,也从来没抱怨过。有时候我半夜不知道自己怎麽出去的,泡泡就跟在我後面,我清醒了一回头,看到它把我裤腿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