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宰主冲秦执阴恻恻地笑了:“秦执,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将我取而代之吗?哈哈哈哈,你小子还年轻的很!”
说罢,宰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型流光弹,秦执见状连忙带着台上的人退开,然而正当宰主等待自己的私人卫兵帮助自己脱困时,一个和他同样体态臃肿的男人逆着人流冲了上来,以极快的速度对他进行了锁喉压制。
宰主是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不怕死的,可当他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又觉得分外眼熟。
“俞教授!”
“老师!”
人群里传出阵阵惊呼。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俞秋止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今天,我要让整个蓝星的居民都知道,沈珈是你害死的,你害死了我最得意的学生!她还那么年轻,她本可以为蓝星继续作更多的贡献,她本可以成为蓝星最优秀的一任指挥官!”
沈溪宁冲向前台时,听到的就是俞秋止带着悲怆的质问。
宰主当年也是出身行伍,而俞秋止最擅长的绝非近身格斗,二人体力较量间,流弹的开关被按下。
俞秋止在第一时间拉着宰主往后倒,看台后方是一个巨型人工湖,那里人员稀少,整体估计来算是伤亡最小的地方。
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精通战术的老教授依旧准确计算出了死亡的方向和坠湖速度。
“老师!”
沈溪宁声嘶力竭地扑过去,被身后的秦执死死拦住。
俞秋止在下落时听到了她的声音,疑惑地抬头看向上方,这个女学生很像当年的沈珈,可惜
可惜他不能看着她像沈珈一样代表蓝星取得属于一个军人的至高荣耀。
最新型的流光弹,原本可以摧毁敌人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如今却只在湖面炸开了一朵大水花,在场的民众无不松了一口气,个个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宰主和俞秋止当场死亡,尸体打捞起来后,沈溪宁麻木地看着担架上的面孔,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沉济州夫妇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往现场赶,看到失魂落魄的沈溪宁和一旁神色黯淡的秦执后,一齐噤了声。
“宁宁”沉母低低唤了一声。
沈溪宁像是写卸下了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扑进沉母怀里低声道:“妈,我的老师牺牲了,再也回不来了”
沉母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浸湿,抬手拍了拍沈溪宁的背:“宁宁,我们回家。”
沉济州和秦执打了个招呼,路过秦执身边时黎曼还在和他客套地说着话。
“指挥官大人,这次多亏了您提供的资料,接下来的后续工作还需要您继续协助。”
沈溪宁步子顿住,对父母道:“爸妈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要跟指挥官大人说。”
沉母看了秦执一眼,拉着一脸担忧的沉父离开。
人群在军方人员的疏散下离开,不远处的张佩歆正随着工作人员的引领往车上走,沈溪宁朝她那边看了一眼,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秦执。
“我原本以为是我那一份举报信起了作用,现在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
沈溪宁说完盯着秦执的眼睛,苦笑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沈珈的死不是意外是吗?”
“是。”
“所以这场公之于众的复仇包括小歆,也是你安排的是吗?”
“是。”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
沈溪宁刚刚哭过,一双眼清如水洗,眼尾泛红,此刻一眨不眨地看向眼前的人。
秦执凑近了些,几乎要忍不住抬手帮她擦掉未干的泪痕。
过了很久,他才略带艰涩地说出了那个字。
“是。”
“怎么认出来的?”
秦执顿了顿,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刚开始是怀疑,因为你在维克多基站登录了沈珈的加密账号。后来在军校录取考核中,你思考问题时手指的小动作”
秦执说着,曲起两个手指,模仿沈溪宁平常的小习惯。
“还有你训人时的语气,你向别人发起挑战时的神态、你叫嚣着要取代我时的样子、你格斗的招式、用餐时一点蒜末都不碰,点点滴滴,就连驾驶飞艇的动作,都在告诉我你就是沈珈。”
沈溪宁惊讶于秦执的敏锐,下意识有点不服气:“如果我是敌人专门训练的特工呢?”
秦执苦笑:“再好的特工也不可能模仿得如此事无巨细,更何况我若是连我我朝夕相处多年的人都认不出来,我这个指挥官也别当了。”
沈溪宁直觉他原先想说的词不是“朝夕相处”。
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晌,沈溪宁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早点和老师相认,他就不会一直活在仇恨里,今天的悲剧就可以避免。”
秦执终于遵从自己内心将人揽进了怀里,这一个动作几乎穷尽了他前半生的勇气。
“你没有错。”秦执笃定道:“我在得知你的身份后几乎翻遍了蓝星现存资料,没有任何一种科学理论可以解释重生这一现象。你只是选择了自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这是错误的做法。”
沈溪宁整个人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当年俞秋止一手将她栽培起来,亲手将她从一个懵懂的少女送向军方的最高处,前世的她在亲情上一向淡薄,所有做人的道理、人生追求的信念,都是俞秋止潜移默化灌输给她的,俞秋止在她心里几乎是父亲般的存在。
是以即便今生重生归来发现俞秋止性格大变,对她爱答不理,沈溪宁也无法割舍对老师的那份尊敬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