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别人家的儿女上得了星际战场,我就上不了吗?父亲的商业体系做的这么大,母亲每天忙得不见人影,难道你们的职业就没有挑战吗?沈氏集团得罪了那么多星际商人,难道你们的工作就没有危险性吗?”
沈溪宁一连串的反问把父母给问晕了,沉济州挠了挠头,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多少次为了生意在刀口上玩命,确实也比实际作战好不了多少。
“可”
沉济州可了半天,没想到反驳的理由。
沉默半晌,一旁的妻子开口了,只是这次的语气不像往日面对女儿时那样饱含慈爱,反而像是在公司审判一个即将独自承担重要任务的下属。
沉母目光幽幽,看向坐在身侧的女儿,语气平静:“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你选择这条路,你就不再单单是沈溪宁,过去的沈溪宁只是沈氏集团的千金,她不愿意学的东西第二天就可以不碰,她可以永远活在长辈的庇护下,可作为军人的沈溪宁,肩上担负的是蓝星的和平,整个蓝星的居民,都会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这些的话,上一世并没有人对沈珈说过,她一开始也只是懵懵懂懂跟着天赋走被选进了最高军事院校,最后在一次次的战争中见惯了普通人的生死和流离失所,最终才有所感悟。
可这一次,沉母直接将她上辈子诸多感悟一语道破。
沉济州见妻子说的这么严重,小声插话:“谁说女儿从军我们就不能庇护了,我可以每年给军方捐更多钱嘛。”
“你闭嘴!”
沉母一个眼刀丢过去,沉济州立马噤声。
沈溪宁在一旁看得好笑,她换了副比刚才更加认真严肃的神色,看向自家母亲:“妈妈,从上次意外到现在我想了很多,活在你们的羽翼下固然好,但终其一生人们提起我也不过是沈家的女儿。我不想一直做沈家的女儿了,我想做沈溪宁,我也想尝试用我的力量去保护别人,哪怕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强,但这种靠自己进步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前世的沈珈只有自己,所以自始至终都是靠自己在战场上闯下一片天地。这一辈子她有了全力支持自己的父母,但她不想按照大众的安排做一个永远弱势、永远被保护的oga,她还是习惯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
“既然你能这么想,那妈妈支持你,其实我也觉得,我的女儿这么优秀,就算是oga,也能比大部分人做得好!”
沉母抬手在沈溪宁头顶上摸了摸,饱含鼓励和支持。
“啊?你这么容易就变卦啊?”沉济州看了眼妻子,又看了眼一脸倔强半点商量余地都不肯给的女儿,不情愿开口道地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妈都同意了,爸爸也不会拦着,只是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不能拿生命冒险,比起拥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女儿,我们更希望你一直健康快乐。”
“我知道的。”沈溪宁点点头,鼻腔泛酸。
她好幸运,失去了沈珈的光环,上天立马补偿了她一对爱女儿的父母,这样的温情与支持,是沈珈原来从未体会过的。
“不是都要进军校了吗?怎么还哭鼻子?”沉母将女儿搂在怀里打趣,“那你可不能以后训练累了,被教官骂了都回来找我和你爸哭啊!”
沈溪宁正想要反驳,就见原本放在桌上的通讯器滴滴响了两下,她的私人通讯器也没啥秘密,平常都是沈溪宁的几个发小互发消息,于是她想也不想直接语音指挥播放留言。
于是原本还窝在父母怀里哭鼻子的沈溪宁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谢飞白吊儿郎当的撩妹语调自通讯器内传来:
“沉小姐,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赏脸和我喝杯酒呢?”
深夜,万籁俱寂,陈院长带着斯斯入睡,秦叔也早在自己卧室打起了鼾。
整栋公寓里只能听见智能家居调节湿度时发出的微弱声响。
书房的大灯没有开,只余书桌上一盏小灯亮着,桌面显示屏的屏幕泛着冷光。
显示屏上是对白天模拟实验场的回放,但换作任何一个面试官来看都会觉得不对劲。因为秦执明明要走的是所有学员的模拟考核记录,可如今被反复观看的,只有沈溪宁所在的那一个小组。
或者说,只有沈溪宁一个人。
画面里的女生利索掏枪,瞄准目标按下扳机的动作流畅又帅气,寻常的专业人士只会赞一句训练有素,今天的面试官顶多说她天赋异禀,可只有秦执,一个人将录像复刻回来,把沈溪宁每个动作暂停、倒退,循环播放。
他在研究她。
假设沈溪宁只是个普通人,被秦执这样细致地研究,大概率要小命不保了,因为能得到指挥官大人这般研究琢磨的恐怕只有敌方间谍。
可沈溪宁是个例外,秦执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尽管多年来的学习和实践认知一直在反复提醒自己,人死不能复生,沈珈确实是死了,死亡记录和事后核实报告明明明白白,葬礼都是由他亲自主持的。
可他也拥有了时空穿梭的异能不是吗?尽管这个异能目前看来除了能让他痛苦外毫无用处,但却于无形中给了他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
万一,沈珈也有了类似的某种异能呢?
于是他翘首等待,一边细心照顾斯斯,一边期待某一天会有一个叫沈珈的故人,穿越时空拍拍他肩膀,像过去很多次一样问他要不要比试一场。
就是出于这个希望渺茫的想法,秦执比以往更注重训练和提升,他想,总不能有一天沈珈回来找他打架,自己三两招就被撂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