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泩的视线始终追着路行渊,看着他从容不迫地抓药丶配药。
路行渊动作迅速,很快就回到了榻边。
将手里的草药直接塞进迟雨的嘴里,又一把撕开迟雨身上本就被刀尖刮破的衣裳。
骇人的伤口露了出来,大刀砍伤的那道皮肉向外翻着,即便封了心脉,隗泩才收了内力,便又开始流血。
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很多处,几乎布满全身,路行渊将刚配好的药粉洒了上去,瞬间就消失在鲜血里。
隗泩想继续给迟雨输内力,却被路行渊拦下了,顺便在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可以了,他不会死了。」
身後郎中也在给远山上药。
另一边药罐上已经煮上了药汤。
隗泩这才终於松了口气,无力地坐了下去。
看着路行渊给迟雨治伤,
看着看着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忽地站了起来。
「公子,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路行渊回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去哪?」
「脂桂坊。」隗泩按下路行渊的手,认真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这次我不逃。」
路行渊的手指按在隗泩的脉搏上,察觉他的内力正在逐渐趋於稳定,这才松开了手。
隗泩转身又出了医馆,
直奔脂桂坊。
他一进门,店里买胭脂的姑娘夫人们瞬间被他此刻的模样吓得都跑了。
先前那个粉衣姑娘瞧着隗泩又来了,
此时店里的客人都跑过了,便也无需继续笑脸相迎,她气冲冲地就走了上来,
「没想到你还敢过来?」
走近了,粉衣姑娘眉头立马蹙起,
明明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眼前却像是变了个人。
眉眼森寒隐约透着杀气,身上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满屋子的胭脂香都盖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粉衣姑娘不禁狐疑:
这是怎麽了?
他不是没接香就跑了吗?
隗泩没理会面前粉衣姑娘,径直向那个满是红绸的房间走去。
「你……」
粉衣姑娘上前阻拦,却被一股气浪瞬间震得倒退了数步。
她错愕地稳住脚跟,
这人和先前那个是同一个人?
隗泩穿过走廊,来到了那个满屋红绸的房间。
才到门口,房门便自己打开了。
红衣人淡笑着,站在柜台边。
缓缓开口道:
「奴家果然没认错,你手里的是断水。」
「本想到这偏僻的小镇上图个清闲,不知怎麽的,今日来了这麽些熟人,竟然还让奴家遇上了刺客榜首,还真是一天也不让人安生。」
「不过,你真是鬼泩?瞧着……」
红衣人上下打量着隗泩。
以往鬼泩来脂桂坊皆是在夜里,黑暗中根本看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