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隗泩只哦了一声。
「泩公子先用早膳吧,你周婶忙活一早上,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李叔说完,刚好周婶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
隗泩想要趁着路行渊不在直接溜走,可离别在即,他不舍得瞎了周婶的心思,於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左右瞄着,想赶在路行渊回来之前吃完离开。
此时,路行渊正站在主屋後那个不大的小院里,院子中央有一个小土包,土包前立着一块无字的木板。
路行渊一身纯白长衫,头发半束着,上面插着昨日隗泩送他的那根青玉簪。
他静静地站在木板前,悠悠地开了口,
「姑姑,有人和你说了一样的话,说要护我周全。」
「这种谎言,听一次便够了。可他演技拙劣,眸子像清水一样,一眼就能看穿。有时候又像我从前养的那只小兔子。姑姑还记得小黑吗?」
「他们都好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所以我打算将他带在身边,这次一定不能再轻易养死了。」
路行渊沉默地站了半晌,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他又缓缓道:
「我是来同你道别的,我要回去了,很快会让他们皆与你见面。」
————
隗泩吃完饭,路行渊还没从小院里出来。他心下暗喜,趁此机会,随便找了个藉口就往院外走。
一出门,迟雨从天而降地挡在了他面前,态度依然恶劣,
「公子吩咐,出发前你不可擅自出府。」???
隗泩不解,昨天还可以,今天怎麽就不让他出去了,
「我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
他试图绕过迟雨,迟雨却再次挡在他面前,
「公子说昨夜贤王侍卫看见了你的面容,因此你不能出去。」
隗泩张了张嘴,还想辩解,背後却传来了清冷且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回来,收拾东西。」
路行渊仅一句话,隗泩就灰溜溜地转身回去了。
可他哪有什麽东西需要收拾,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几乎什麽行李都没有。
而路行渊从八岁至今,在这间院子住了整整十三年。如今收拾行李,也只有几箱书籍丶半箱的衣物,和一些成包的草药,以及装着药的小瓶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边才收拾完,宫里的马车很快到了府门前。
临行前,周婶和李叔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送行。
周婶红着眼眶,将大包小包的吃食塞进他手里,
「大多都是泩公子爱吃的,和公子常吃的,带着路上吃。」
小阿四好像也知道隗泩要走,并不是像昨天那样走了天黑还回来。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仰着头泪汪汪地望着他。
隗泩不舍地弯腰抱起小阿四,柔声问:「小阿四,要不要跟泩哥哥一起走?」
「泩哥哥不走~」
小阿四抱着隗泩脖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久久不肯松手,他肩上的衣服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