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拎起乌泽的衣领,将他从裴萱萱的肩头拉下,语气中全是不满。
“我也散些鸟儿出去,有情况,我想办法通知你。”
见到般若竟也开始学会心疼人,计蒙下意识给了他一个好脸色,但转瞬即逝。他走到裴萱萱身前,对她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方才为了方便救你,不惜将原本该下的大雨给停下,也不知有没有被天上的众神发现。我需尽快归位,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计蒙有些眷恋地拍了她的手臂,抿出一个笑,从掌心变出一顶帷帽戴上,便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主人~”
乌泽惨兮兮的声音从裴萱萱身后传来,还没从计蒙的话中回神,裴萱萱愣了愣,回头看去,才发现乌泽此时像是被般若劫持了一样,两手往后背着,被迫囚于般若的臂膀中。
“那这几日就按般若这家伙说的办,主人你先在客栈养伤,我跟他出去探探风。”他知道自己装可怜定会激起裴萱萱的怜爱,于是趁着般若一个不注意,忙嘟起唇,眼睛亮亮地望向她,诱出了她心底的一丝母爱。
“般若,你别这样弄他了,乌泽细皮嫩肉的。”
抬手轻轻打了打般若,对方这才肯松手,但般若显然也不是好惹的,放手的瞬间,他一双红瞳恶狠狠瞪着两人,就好似想把他们二人给盯出个洞来。
“行了,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们先去看看那家伙现如今究竟躲于何处。”
“等我这几日养精蓄锐好了,立马出山收服它。”
“小小妖邪,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裴萱萱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出“嘿嘿”的笑声,犹如那即将要降服孙行者的如来佛,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显得有几分滑稽搞笑。
“主人是不是刚刚捉妖的时候被伤着脑了?”
“不知,但也许是。”
两只妖皱着脸看着她,而裴萱萱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导致三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上正躺着的那人,指尖微微动了一动。
“田总,请问裴工我今日的kpi算是达成了吗?”
待到田渊柏醒来,已是华灯初上。窗外本停了许久的大雨复而又落,将好不容易变得干爽的街道与房顶又再洗刷了一遍。
手被一团炽热的东西捂住,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是裴萱萱纤长的玉指覆上了他的手。而她此时正安静地伏于他的床畔,似本意是小憩,但许是真的累了,便在不经意间睡了过去,偶尔的几句呓语,直白地告诉了他——她睡得很沉。
洁白的里衬拢着她姣好的身体,难得的是,她还知道为自己在身外披件长袍,不会给自己留有伤风的机会。田渊柏双唇微张,笑意于脸上倏地绽开,心底直夸赞她终于心细了些。
额间的碎发扰得她在梦中直皱眉,本想伸手去为她捻开,但抬手的瞬间,心口却猛地传来钻心的疼,甚至让他整条手臂都被带动着痛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多时,他觉得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扯疼得动弹不了。
痛感让田渊柏洇出一身冷汗,汗水打湿了他鬓间的发,纯棉的里衣也湿了个透。但看到裴萱萱如一只小猫般匐于他的身侧,他不忍打断这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于是只能强撑着,同时心底不停给自己暗示,好让他不要过多关注这份疼痛。
“是你救了我吗?”
薄唇贴上她的耳侧,他呵出的暖气吹开了她覆在耳廓的头发。缓了稍许,田渊柏终能活动手臂,尽管还是很疼,可面前沉睡的美人让他心甘情愿挨下了这份痛楚。
他清楚地知道,入梦的她是不会有所回应的,但他还是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痴痴看着她,指尖来回在她滑嫩的脸颊上轻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干笑。
“师姐救了我的命……”
田渊柏先前因疼痛而黯下的凤眸突然有了几分光彩,棕色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中为他的眸子增添了几分迷离感。
“那我要怎么报答师姐呢?”
勾着唇把玩着她的头发,田渊柏的笑意越来越深,这句话,是发自他的内心问出的。
像在问她,也在问自己。
“唔……”
许是被他的动作撩醒了,身前的美人抖了抖,有将要醒来之意。不知怎的,田渊柏心底忽地涌出一抹“近乡情怯”的情感,使他下意识赶忙躺下,将眸子又闭了回去,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来。
夜色辽阔,窗外大雨拍打着窗扉,风将窗户吹得来回摆动,直接惊醒了本要逐渐醒来的裴萱萱。
看到自己的手仍旧覆在田渊柏的手上,她猜他还未醒,便小心翼翼将手于他的手上抽离,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某人却不悦地蹙起了眉。
起身伸了个懒腰,裴萱萱将窗户关起,把屋外风雨交加的场景死死隔绝在了外面。担忧关窗的声音过大吵醒了田渊柏,她赶忙至床前查看,发觉床上的人仍阖眼睡着,拍了拍胸口,她不免松了口气,又反手抚上他的额,似在探他的体温。
“看来他的热症是完全退了。”
裴萱萱喃喃着,一个欣喜的表情随之浮现在她的脸上,被此时悄悄开了条眼缝的田渊柏瞧了个清楚。
“只是为何还不醒?莫不是落下了后遗症?”
“不会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醒来不认得我了吧?”
说罢,她忧愁地坐下,心里只求菩萨不要让她的这场心血白费。双掌托起脸颊,她开始定定看着他,发起了呆,甚至还产生了几分困意,眼皮又开始上下张张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