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孟斯故与子弹擦边而过,一路小跑向找好的位置,陈琰一边朝冒出头的目标射击,一边服气地骂骂咧咧道:「靠,又被他赢了。」
孟斯故的判断很准确,他丢出第一枚弹药,那侧的火力果然逐渐小了一些。
就当孟斯故乘胜追击,起身做出第二次投掷行为时,陈琰的枪忽然卡壳。
陈琰迅速拉动了下枪栓,想把卡住的弹壳排出。不料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两发子弹朝孟斯故射去……
「孟斯故——」
孟斯故倒下前,除了感觉身体剧烈疼痛,仿佛还听到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像极了K。E。
「K。E,是你吗?」孟斯故闭上眼,躺在硝烟中喃喃,「你终於,来接我了。」
第12章
第一次醒来的几分钟内,孟斯故意识模糊,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麽都睁不开,感觉左肩膀处痛得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听到有人持续喊他的名字,「孟斯故,孟斯故……」
孟斯故努力动了动唇,力气小到嘴巴也张不太开,别提回应,连一个「疼」字都说不出来。
难受到无以复加,孟斯故脑中蹦出来的完整念头是第二颗麻醉弹算扔成功了吧?那麽现在可以睡一觉了,睡过去就感觉不到哪里不舒服了。
可是一声声呼唤强行留住了他,拽着他的心,告诉他一定要多清醒一会儿,不能死。
孟斯故,活着。
活着。
待到再次有意识,孟斯故发觉肩膀已经没那麽痛了。警惕心迫使他很快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正在桌旁配药的随行队医。
「白医生。」孟斯故哑声喊她。
白医生转过身,带着笑说:「你醒啦,太好了,再不醒就把我急死了。」
孟斯故看了一圈周围,自己身处一个平房的简陋小单间,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哪儿?」
白医生解释:「当地人给安排的小屋,他们不方便接纳外来的进村,但是你救了他们的人,商量过後还是腾了间村外头的屋子给你暂住养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的脚踝和左肩都有伤,好好休息,过几天脚好点儿了再接你归队。」
孟斯故并未全然放松,「现在什麽情况?队里其他受伤的人呢?」
「雇佣兵基本处理了,提早跑了几个,不过你没醒的这两天没有第二次突袭,放心。当地人不想掺和进来,要求咱们每次过来这边的人不能多。除了我,卢队过来了两趟,其他的没让他们来。别人也没你伤得重,在营地歇着就行。」
听到没有其他人来过,孟斯故眸光瞬间暗淡。他记得自己听到的那些呼唤,不知道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那个熟悉的感觉,有没有可能是K。E出现过了……
白医生把保温饭盒拿到床边的桌子上,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见孟斯故眉头紧皱,她问:「怎麽了,还是疼吗?你们救的男孩儿送来了两瓶强效止痛,本地特有草药做的,可能有点儿副作用,实在不行你试试?」
孟斯故撑着床板,一点点挪动着坐起来,对白医生说「不用了」,然後顿了顿,缓声问:「严队,他有来过吗?」
「他得带队继续执行任务,走不开。」白医生乾笑了下。
「嗯。」孟斯故一眼看出白医生在撒谎,想必是她也听说过某些传闻,认为他很在意严竞是否出现,所以说点儿善意的谎言给予病人安慰。
白医生看他苍白的脸颊透着憔悴和可怜,於心不忍,补充道:「你现在还能在这儿多亏了严队,是他送你过来的,及时找了村里的医生帮忙。就是你违抗命令这事儿他挺生气,陈琰也挨了罚……其实他没来,你还落个轻松,能先安安静静地养伤。」
孟斯故扯了扯嘴角,摆不出较明显的笑容,但是真诚地说:「我知道了,谢谢。」
孟斯故吃过粥,用过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他还没完全退烧,身子骨没多少力气。
白医生需要回营地照顾其他伤员,不能久留。她把门关好,回想着适才孟斯故失落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不透这俩人是怎麽回事儿。
说严竞一点儿都不在意孟斯故受伤吧,那天她在山下营地赶不及救助,分明是严竞抱着孟斯故跑来找这边。据说他到了大门口没管顾警告,差点儿被村里头放出的箭射中头部,还好闪得快,最後只擦伤脸颊。
可若说严竞在乎,他又在分析总结会上把孟斯故和陈琰一顿臭骂,丝毫不顾及他们的功劳,打定主意一人记一个警告和大过。甚至在连陈琰都想探望孟斯故的情况下,问严竞要不要来,他也拒绝了,还呵斥「有什麽必要看,其他人也不准去!孟斯故喜欢找死就顺他的意」。
白医生暗叹复杂,回营地没多说别的,只照例跟卢大海报告了孟斯故的身体状况。
卢大海得知孟斯故醒来,松了口气,一连说了两个「好」,「我看他昨天一整天不醒,真担心他就这麽过去了。」
多日接触下来,卢大海也发觉孟斯故是个好苗子,知识扎实,懂灵活结合运用,所以动了点儿日後回校培养他留校的心思。这回孟斯故的确违反了命令,可结果也说明他的判断准确,人质全部安然无恙地救了下来。
晚饭时,卢大海将孟斯故醒来的消息顺口跟严竞说了下。谁知严竞继续用餐,一点儿多馀的反应都没有。